告别好友,女巫帶着大堆她硬塞的特産回了高塔。
先随意堆在一個角落,之後再處理——她每次都是這麼做的。
塔裡靜悄悄的。可能是莴苣還沒起來?她現在在幹嘛呢?
女巫心情頗好地摘下帽子,踏上樓梯。
卧室内空無一人。女巫盯着兩人的枕頭想了想,孩子大了确實應該分開睡,可是莴苣不願意,一直不是反對就是裝傻充愣地糊弄過去。
這可不行,就算這是她們關系好的佐證,女巫自己也挺得意的,那也不行。
女巫像正跟孩子玩着捉迷藏一般繼續搜索,可能也想吓一吓,女巫自己也承認自己的惡趣味。
女巫走路時沒有聲音,何況耳朵又極為靈敏,很快便知道莴苣在哪裡了。
很正常。女巫早就知道小莴苣偷偷進去過她制作魔藥的地方。
她很聽話,不會真的去動桌台上那些材料。經過女巫悄悄地觀察,她應該還在看那本當初她給她看過的教科書。
不過就算動了也沒什麼,那裡的材料大多性質溫和,不具有太大的破壞性。
有幸能教到一個會自己預習的學生,簡直像伯樂遇到了千裡馬。女巫今日本來就心情好,這下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她刻意弄出動靜,然後蹑手蹑腳地靠在門邊,往裡欣賞。
莴苣:“!!!”
這麼快就回來了?!聽聲音就在樓梯那邊,現在跑回房間已經來不及了,趕緊先藏起來。
莴苣還是挺害怕的,畢竟老師說了不能進這個房間,更不能動台面上的東西。
要是隻是進來了那還好,被發現她也有信心耍無賴胡攪蠻纏過去,但她不僅入了“禁地”,甚至還自己動手做出了一瓶魔藥。
這就觸犯了女巫的禁忌了——女巫一直非常注重安全問題。
莴苣覺得她是真擔心會把自己給養死。所以在安全問題上一直是沒得商量的。
匆忙之下,莴苣隻得把剛剛做好的魔藥放到一旁,鑽入桌下。
等待女巫聲音消失的過程中,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撐着腮神氣地笑起來,哼哼,不就是做個魔藥?簡單!
有人正暢想着明天給自己老師一個大大的震驚,不免得意忘形,覺得差不多可以出去的時候不慎扒拉到了自己剛做好的魔藥。
更糟的是裡頭的液體正好倒在她自個柔軟的金發上。
再說女巫這邊,她是眼睜睜看着小莴苣聽到動靜時如同一隻受驚的貓兒躲進了桌子裡,本來她還在偷笑,就等着這孩子出來,然後看到自己老師微笑的臉。
這個場面一定很有趣。
但是……這個世界上也有女巫來不及反應的意外。
等她瞬移到莴苣身邊時,瓶管已經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轉動聲,液體滴滴答答滲進地毯。
女巫沉着臉第一時間把莴苣拎起來閃身到了大水缸邊,撈起水桶倒在發懵的人頭上,希望能稀釋魔藥的作用。
“這是什麼藥水?”女巫已經給她沖了好幾次,帶着幾分希冀開口道。
“……這是我按照你寫的配方配的。”
落湯雞的莴苣縮着脖子戰戰兢兢着說:“上面寫着‘給萊娜的生發液’。”
女巫搜索着腦海中的記憶,想起來了,确實有這麼一回事,朋友拜托她專門煉制的生發液。
隻是生發液?那還好,并不是什麼大問題。
女巫還沒來得及放松眉頭,再一想,心又緊了緊,“你自己配的是什麼意思?我根本沒寫材料的用量和順序。”
“額……”莴苣支支吾吾的,看起來還想糊弄過去。
女巫生氣了,把人翻過來架到腿上打屁股:“還不快點老實交代!你這個壞孩子!”
莴苣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手捂屁股,一手背擦着從額頭流下來的水滴,求饒:“就是根據你的配方做的嘛,然後我還加了其他一些東西,這個魔法挺簡單的。”
女巫生生被氣笑,不知天高地厚,就這麼一個不大點兒的小孩還想着來指點她女巫的配方了?!
女巫強忍怒火,問:“你怎麼知道這藥劑做成功還是失敗了?效果你都還不知道,就在這沾沾自喜?”
莴苣信誓旦旦:“書裡說做魔法藥劑是沒法教的,隻分有天分和沒天分,沒有天賦的根本做不出來,會連同材料一起毀掉。”
“看到出來的藥劑,我就知道它是成功的,隻是還沒有進行實驗,老師,這跟書上寫的‘魔法師與生俱來的直覺一模一樣’。”
趴在女巫腿上的女孩轉過頭來,身上都濕漉漉的,卻也不影響蔚藍眼睛裡亮晶晶藏不住的熱愛。
但女巫攤起手,看起來十足冷漠的琥珀色眸子湊近,冷笑:“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天才總是帶着些心高氣傲,說不得罵不得,除非你在這個領域壓過她。
莴苣掙紮起來,并且開始感到委屈。
女巫正待把這個不聽話的壞孩子拎到藥劑室,就見她的頭發不對勁起來。
這麼說很地獄,但是莴苣煉制的藥水确實是成功的,液體第一時間都被頭發吸收了,用水稀釋毫無影響。
女巫麻木地把人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