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一家人。”
包間的門被侍者緩緩打開,裡面富麗堂皇的裝潢,浮誇而碩大的巴洛克雕刻風格,比大廳還要耀眼。
許沉木走進去,不失禮貌地和溫段打招呼自我介紹,他從小跟着父母出席大大小小地宴會,早就養成了禮貌社交的得體笑容。
“爸,這是我們學生會會長。”溫司塵在一旁,緩解了他不少緊張的感覺。
許沉木打招呼,“您好。”
溫段視線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跳動,誇道:“我知道,我們家小溫經常提到你,今天一見,果然一表人才。”
“我兩個月沒回家,什麼時候提的?”溫司塵說。
被自己兒子毫不留情戳破,溫段隻好招呼:“你們坐。”
許沉木乖乖坐下。
首先表達感謝,“多謝您對學校溫泉露營之行的支持。”
“什麼行?”溫段愣了一秒。
溫司塵眼神掃了過去。
溫段馬上想起來自己兒子說要花點錢追人,迅速反應過來笑着說:“不用謝,都是小錢。”
許沉木繼續說:“國慶之後學校會安排家長們的私宴,到時候校長會親自款待您,我這次來,也是先代表學校向您表達感謝。 ”
溫段非常滿意,“真是優秀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能主持大局,不像溫司塵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我生氣。”
“您過獎,溫同學在學校也非常優秀。”許沉木主動為溫司塵說好話,“他成績優異,刻苦勤奮,深受同學和老師的喜歡。”
一旁的溫司塵品了口紅酒,對于這些誇贊十分受用。
“深受同學喜歡?”溫段問。
“是的。”
“你呢?對他印象怎麼樣?”
許沉木的笑容有些凝滞,這怎麼說?
在不清楚對方父母是否能接受兒子和同性戀愛之前,他選擇閉嘴。
“溫同學平時樂于助人,是個很好的學弟。”
叮咚——
好人卡。
幾秒後,溫司塵才放下酒杯看着他,許沉木被他盯地心裡發怵。
“所以你不喜歡溫司塵這種?”溫段問。
“也不是啦。”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
溫司塵出言打斷:“爸。”
許沉木認真想了一會兒。
喜歡的類型……他喜歡長的好看的,說出嘴的是:“長相和家世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興趣相投,靈魂契合,能和我一起讨論古典音樂,願意陪我在琴房裡練一下午鋼琴的人。”
這是他的理想型。
他幾乎是照着溫司塵說的,雖然比較含蓄,但……
溫司塵應該聽得出來吧。
溫司塵安靜聽完,有些驚訝,兩人的目光碰撞了片刻,許沉木若無其事地繼續交談。
“真好。”
溫段歎了口氣,眸中黯淡下來,“看到你們這個年紀青春正盛,訴說自己含苞待放的愛情,我都會忍不住落淚。”
許沉木:“溫先生?”
溫段:“那你找到自己的理想型了嗎?”
許沉木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溫司塵的父親開放的有點過分。
下一秒,自己在桌子下的手被人握住。
許沉木擡起頭,看清了溫司塵的臉,兩人離得太近,在偌大的餐桌上仿佛緊緊相連,而溫司塵坦坦蕩蕩。
好吧,看來是他多慮了。
溫司塵的家庭也并不太在意這種事情,所以這次許沉木也沒有松開。
溫段:“你如果遇到喜歡的人,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的手,不要放開。”
許沉木:“?”
該不會被看到了吧。
許沉木把手往外抽了抽,溫司塵握地很緊,根本抽脫不開。
“和你們年輕在一起,總讓我想到曾經逝去的愛情。”溫段說。
包間内瞬間安靜。
溫司塵深感不妙,還沒來得及阻止就傳來哀怨。
“我和他媽媽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什麼理想型,幻想和愛人共度餘生,都是白日做夢。”
溫司塵一拍腦門,深覺丢臉。
許沉木傾聽着,他能理解商業聯姻的痛苦,轉頭看到溫司塵低着頭,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溫司塵蒙了。
而許沉木眼眸中露出同情,安撫他,擔心他哭出來。
溫司塵:“……”
随後,溫段拍拍手,從雕花大門處走來兩位穿着禮服的一男一女,手中拿着小提琴,走到飯桌前開始拉琴。
還是悲傷的《一步之遙》。
溫段起身,跟着柔美的音樂跳着探戈,“年輕人,遇到喜歡的一生所愛,一定不要錯過。”
喝了點酒又開始犯病。
溫司塵心裡罵了一句,站起身來,“晚上查寝,我們先回宿舍了。”
溫段停住跳舞,“現在?”
溫司塵拉着許沉木,“走。”
“哎?”
許沉木不知道他為什麼跑的這麼快,應該是不想讓他看到家庭不睦的窘迫吧,所以還是跟他走了,“溫先生再見。”
溫段在身後叫住他們,“菜還沒吃幾口呢。”
“您自己慢慢吃吧!”溫司塵頭也不回拉着許沉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