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果之前查過,這種安眠營養劑一般可以讓飲用者有5至6小時的安穩睡眠,所以他幫助絲佳躺平後,走出房間确認芙十悄悄離開後,關好占蔔店的店門,給禾晞發了條信息。
随後他的光腦立即接到禾晞的通訊,告訴他芙十剛才回手串店了。
蔚果趕緊趕回手串店,店裡沒人,禾晞拎着大冰盒還守在店外。
“他爸有說過我是來找他的,不過他沒理我。”禾晞簡單說明:“他爸之後讓他看店,自己跑去打牌了。他好像上了二樓。”
“那裡麼?”蔚果指了指商鋪上露出一角的鐵皮屋:“我們上去看看吧。”
“好。”禾晞将大冰盒遞給蔚果:“我走前面。”
踩着生鏽的鐵皮樓梯走上二樓,蔚果看到商鋪屋頂,用塑料廢舊海報防酸雨的生鏽鐵皮屋,大約十五六平方米。
蔚果跟着禾晞冒着酸雨,繞到鐵皮屋門口,大門敞開着,在滿是紙質書、草稿紙和試題集的房間裡,芙十用校服領帶拴在窗戶上自缢了。
禾晞飛身過去解開套在芙十脖子上的領帶,跟蔚果一起将他的身體擡到屋檐下放平,解開他的上衣和褲帶。
确認芙十還有呼吸和心跳後,禾晞和蔚果交替給他做了心肺複蘇,讓他漸漸能夠順暢地自主呼吸,雙眼也能夠睜開看到周圍情況。
“這樣吧,”禾晞喘着氣說道:“我叫貓尾草把飛行器開過來,把他送醫院治療艙。”
“不行。”
芙十有氣無力地想坐起身,被蔚果從身後支撐住。
“沒錢,”芙十看着禾晞說道:“我家沒錢去醫院。”
禾晞看向蔚果,兩人還是選擇讓禾晞背着芙十下到一樓手串店。因為二樓的鐵皮屋太小,除了學習資料,隻放得下一套書桌椅。而外面的平台又濕又髒,三人已是一身污漬。
在躺椅上放下芙十後,蔚果和禾晞看到他在悄悄流淚。
兩人在店鋪看了一圈,找到一個快用完的卷遞給他,可芙十卻沒用,而是用校服擦着鼻涕眼淚,模樣既狼狽又可憐。
“芙十,”禾晞将大冰盒抱在胸前:“事已至此,自殺也換不回卡諾特的性命……”
“誰說我要換他性命的。”芙十恨恨地說:“都是因為他。”
“治安局什麼都查到了,學校肯定會開除我學籍,我完了,徹底地完了!”
禾晞轉頭看着蔚果,露出疑惑的神情,像是不太理解芙十的意思。
蔚果卻明白了芙十的處境。
在郁金香市,公認的隻有富豪階層打工階層和賤民階層。再不濟的是非法滞留人員。
以芙十的家庭背景和他可以入學朝菁學校的情況,隻能是賤民階層。
隻要不離開郁金香市,芙十現在擺脫賤民階層上升為打工階層的唯一路徑就是考上超菁學校,在大學畢業後通過小助手為市内各壟斷集團設計的人才錄用系統的層層篩選。
現在如果被超菁退學,一切都不可能了。
“芙十。”
店鋪門口出現一個男生,喊着芙十的名字,蔚果認出是菲若甯。
蔚果和禾晞都愣了一下,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會在這時候冒出來。
他沖到芙十面前,專注地看着他:“你在網上發的那些話時什麼意思?”
芙十不自然地緊了緊衣領,菲若甯卻抓住他的手,看到他發紅的脖子:“你的脖子怎麼了?”
避開他的視線,芙十沒有回答。
菲若甯轉身看着蔚果和禾晞:“你們又是什麼東西?是不是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好家夥,蔚果挺吃驚,之前菲若甯還抓他去給山塔衛打掃浴室,看來是完全沒在意他長什麼樣。可是他還記得菲若甯那時一臉恐慌的模樣。
“沒有。”芙十簡單回答了。
菲若甯沖着蔚果和禾晞說道:“那你們快滾,省得我看你們不爽,要湊你們。”
“這裡也不歡迎你這種貴公子,”芙十斜眼看菲若甯:“你也滾吧。”
本來有些憋火的禾晞聽到這種展開,朝蔚果抛了一個八卦的眼神,蔚果暗示他一起向店外走去,降低存在感,再看看情況。
順便用光腦查看了芙十的賬号,原來在十來分鐘前芙十發了一段感時傷秋的離别文字,菲若甯應該是覺察到不妙趕了過來。
站在芙十面前的菲若甯倒大為光火:“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都求我爸幫我們擋住了治安局的調查。”
他蹲到芙十的跟前:“我們很快就能一起出國讀書了,你也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芙十冷笑起來:“出國?我跟你?你還真天真。”
“要不是你,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
菲若甯瘋狂地怒吼,錘爛了旁邊擺着手串的桌子,之後看到蔚果和禾晞還縮在門邊沒離開,繼而朝他們吼道:“看個屁!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