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跑到海邊,看到海水是退潮狀态,有一大片沙灘還是泥灘的狀态,兩人便将上衣和鞋子脫在沙灘上,赤腳走進泥灘處。
今晚雖然沒有下雨,但溫度一直維持在3到5度,腳踩在泥灘上就感覺凍得不行。
“你可以嗎?”禾晞心疼地問蔚果:“不行的話我可以替你過去看看情況。”
“你别太小看我。”蔚果吸了一下鼻子:“我可是通過治安官學校體能訓練考核的。”
兩人當真腳踩到海水時,瞬間透心涼,同時打起冷顫。
還是先拍點水在大腿、胸口和臉上,等到身體稍微适應後才往黑色的大海深處遊去。
“心疼嗎?”站在海灘上看着的赤星問赤聿。
赤聿隻是把視線轉到遠處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
去年冬天,大約也是這個時候,也是在夜裡,不同的是那時下着酸雨,天氣濕冷得徹骨。
自己終于在海豚座街區的一間酒吧後巷找到欠酒錢被揍到昏迷的蔚果。
那時的蔚果被市治安官學校退學後失蹤了好一段時間,完全就是一條喪家犬。
渾身酒氣沖天、髒兮兮的,還帶有傷。
為了把他和他緊拽着不放手的大麻袋帶回極品商業街,自己就費了一番氣力。
短短一年間……
“沒想到吧,”赤星感歎道:“你在求前田先生重新收留蔚果時,肯定也沒想到吧。”
“現在人家能生活得這麼好,有朋友、有愛人,還有一份能賺錢養活自己的工作。”
“想到了。”赤聿回答。
另一邊,蔚果和禾晞往海中遊了一段後,繞向沙灘末端的礁石群後。
礁石群不算小,黑色的石頭幾乎與大海融為一體,隻能通過崎岖的輪廓來分辨。
兩人向礁石的方向往回遊,可以看到一小片紅樹林。
在一波波的海浪中,蔚果和禾晞攜手踩到海中的礁石上,小心翼翼地爬過一小座潮濕且硌腳礁石山,往紅樹林裡走去。
紅樹林的根系都泡在海水下的泥灘裡。
兩人打開光腦的手電筒,也不敢用太高的亮度,在根系和海水找着下腳的地方。
在光線照到兩人的腳時,蔚果發現自己與禾晞的雙腳皮膚都泡得發白,而且有不少劃傷的口子在流鮮紅的血液。
“我們盡量快點,”禾晞扶着他往前方一具倒在樹根處人類軀體走去:“不然很容易失溫。”
等到親眼看到桑塔森的屍體時,禾晞卻不敢靠近了。
自己曾經視為朋友的一個人,那麼漂亮的一個人,死狀是這麼凄慘。
死掉的桑塔森上半身赤裸側趴在樹根處,背後的合金羽翼殘破不堪,義肢與肌肉銜接處更是血肉模糊,而且右手手臂沒了蹤影,斷口處血迹斑駁。
他光着頭,也沒有眉毛。
蔚果上前仔細察看了他的頭顱,光頭的毛囊裡沒有細發,眉毛也是連根被拔掉的,應該是特意修剪成這樣有一段時間了。
那麼桑塔森日常是佩戴假發的。
美多在宣傳車上看到的人很可能就是桑塔森了。
禾晞則按照蔚果的囑咐,仔細地對屍體進行拍照。
随後蔚果戴上随身帶來的手套,翻看起桑塔森的屍體。
合金羽翼上有很大的一片缺失,禾晞在周圍找了好一會,也沒找到。
從殘餘的部分大緻可以分辨出羽翼應該是遭遇過某種熱武器襲擊,或許是無後坐力炮之類的,被襲的部分已經缺失。
銜接處的傷口應該也是在被襲時造成的。
屍體的右側有嚴重的擦傷,很可能是低空墜落時造成的。
至于墜落地點,肯定不是在這裡,因為周圍根本沒有墜落造成的痕迹。
右臂的斷口有明顯的切割痕迹,雖然很血腥,但斷口邊緣比較整齊,肌肉沒有外翻,沒有大量出血。
蔚果判斷死亡後右臂才被卸下的可能性比較大。
還有一點比較奇怪。
就是桑塔森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一副完好的金邊圓鏡片眼鏡。
蔚果仔細看了看,不是桑塔森戴過的那個眼鏡。
在他離開公寓時,也沒有佩戴眼鏡。
取下這個眼鏡後,蔚果将它放進了衛衣口袋。
接着他翻找了桑塔森還算完整的西裝褲。
從其中一個褲袋裡翻出一個直徑約3厘米的圓形齒輪,上面隐約可以看到45-1的編碼。
蔚果也将它揣進自己的口袋裡。
正當蔚果看到桑塔森脖子處有少量黃色嘔吐物時,接到赤聿的通訊申請。
“趕快出來,市治安局的人好像過來了。”
聽到赤聿的提醒,蔚果和禾晞趕緊離開紅樹林,重新牽起對方的手爬上礁石。
這時海風比剛才強勁了不少,酸雨也驟然落下。
兩人都感覺到彼此的手冷得向冰塊,而且身體打顫得厲害。
“還能下海麼?”禾晞問蔚果。
蔚果回應:“可以。”
兩人便一同下到海中,在酸雨拍打的海面浮浮沉沉,盡力繞過礁石群,向海灘遊去。
在酸雨濺起的水花中,蔚果時不時回頭,害怕禾晞的身影會消失在身後。
而禾晞的視線也一直鎖定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