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秒,隻見荀奕幾個趔趄,最後啪一聲四腳朝天摔在地上。
“......”
好巧不巧的,前幾日京城下了薄雪,那濕雪化開後在地面上形成一層冰,各宮雖然每天都有除冰,可趕不上凍上的速度。
淩琰想用手捂住眼睛來逃避現狀,又想到對方摔倒也有自己的責任,她結結巴巴地問。
“荀,荀太傅,您還好嗎?”
摔倒的荀奕支起身來,臉上閃過一絲不正常的紅暈,同樣也是說話不利索,但是是因為自己摔倒時咬到舌頭導緻的。
“不,不太好。”
“我去給你叫太醫,你在這裡别動啊。”
淩琰見形勢不妙,心中也着急起來,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過,體型越高大的人可能越手腳不協調。
不會是摔斷骨頭了吧?還是摔到神經了?自己這少得可憐的月錢夠賠嗎?為什麼古代沒有保險啊啊啊啊?
淩琰一路向着太醫院的方向狂奔,腦中閃過無數種可怕的念頭,默默為傷者荀太傅祈禱着。
還沒跑出去幾步,她一腳踩上一塊冰面,提溜了幾下,差點摔倒。
在荀奕眼中,那姿勢十分難看,他一臉黑線,但還是不忘溫馨提示。
“路面滑,你慢點兒。”
淩琰讪讪,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
她一口氣跑到太醫院,又一口氣拎着太醫跑到了事故現場。
荀奕依舊待在原地,甚至姿勢都沒怎麼變過。他的面色冷冷淡淡,淩琰心中咯噔一下。
太醫為他檢查的功夫,她蹲下來一起查看傷情,并滿懷愧疚地對他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太傅怕是左腿骨裂了,其它道沒什麼大礙,修養一月就好。”
骨裂?兩個字從淩琰腦子裡蹦出來,又像泡泡一般唰一聲破滅。
最後,荀府的馬車得允進宮接他,淩琰滿臉内疚,想對他說些什麼又無從開口,為了表達歉意,她跟着車隊一同送荀奕回府。
“我沒事,不怪你,别放心上。”
才怪。
馬車上,荀奕一條腿被用臨時夾闆固定又吊在半空,他手裡捧着一卷書安靜地讀着。
淩琰蹲在一旁,滿臉愁容。想看看他的傷勢,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你在想什麼?”
她歎了一口氣,無神地望着窗外。
“在想我得賠多少月錢。”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怎麼能對着傷者說這種話呢?即使有這樣的想法,怎麼能說出口呢。
荀奕:“...”
“荀氏還不至于坑害别人的月錢。”
車内的氣氛靜默的詭異,隻有偶爾書卷翻動的聲音。
荀奕:“你今日提出的分組方法,很新穎。”
面對他的評價,淩琰先是受寵若驚,後又展開聯想。
【完了,他不會是打算把我五馬分屍了吧,先誇誇我讓我心裡好受一點】
淩琰僵硬地摸摸自己的腦袋:“哪裡,哪裡,太傅過譽了......哈哈哈。”
最後的三個字屬實是有些勉強。
“那麼賠償......”荀奕的話音未落,就見淩琰掀開車簾。
他皺着眉頭:“你幹什麼?”
淩琰假意抹了把眼淚,道:“如果你獅子大開口,那我直接跳車。”
荀奕:“...”
到了荀府,奴仆先推來帶有木輪裝置的軟椅,扶他上座,淩琰自告奮勇要推,被荀奕淡淡回絕了。
“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們來就好,你是朝廷女官,不合規矩。”
她撇撇嘴,心想都這個時候了還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不愧是荀太傅。
荀府很大,來來往往的下人們很多,看着看着她覺出一點不對勁出來。
“太傅,您沒有單獨立府嗎?”她知道,在大梁凡是成年的世家男子都會自立府邸以示外界。
荀奕搖頭,面無表情道:“我還未成親,依照禮法無需自立門戶,看來淩師對于大梁禮法還是不夠熟悉啊。”
不知怎麼,淩琰竟從這簡單的話語中不僅聽出了調侃,似乎還帶點兒其他意思。
一個念頭轉瞬即逝,快得連她自己都沒有瞧仔細了。
“等等,你叫我什麼?”顯然,淩琰對這一稱呼十分受用,一根無形的小尾巴翹了起來。
似乎是看破了她的心思,荀奕難得地露出一個發自内心的笑容。
好像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的笑容都變多了,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