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他伸手掩面猛烈咳嗽。
自從深冬的那一場高燒之後,他便留下了些咳疾,醫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淩琰忙跑到他的身邊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幾下,擔憂道:“你不會是貓毛過敏吧,可是這症狀不像啊......”
荀奕一邊咳嗽一邊搖頭。
那夜之後,淩琰睡上了一天一夜,喊也喊不醒,差點吓死櫻桃。荀奕那邊的情況也是一樣,可是過了幾日,二人都轉好了,跟沒事人一般。
在過兩日便是皇家春獵,閩州作為主辦場地,全城上下早在年前就開始忙碌。
與此同時,平南王風塵仆仆地回來了,他隻是向京城去了一封書信,便直接來了閩州。
再見到他時,他的臉上多了幾條細小的傷疤,眼下,臉頰處尤為明顯。
一踏進荀府,平南王便直奔着荀奕的小廚房而去,倆人在前面說笑,淩琰和已經成為平南副将的葉子走在後頭。
許久不見,葉子長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經過沙場的曆練,已然是大人模樣,與之前那個豆芽菜的模樣大相徑庭。
大約是讀了些詩書,談吐之間也頗有長進。
今日荀奕的小廚房做了不少拿手好菜,平南王在裡頭轉悠了一圈,笑道:“還得是子敬,講究。下次誰要說君子遠庖廚,那我就要反駁了‘哎你個沒見識的,見沒見過荀氏的大公子啊’。”
邊說邊向廚娘要了個小碗,舀了些剛炖的牛骨湯,撒上些鹽,端到站在門口值守的葉子面前。
“好了,吃點兒吧,一路上也沒讓你吃點兒好的。你說說你,才多大,就老氣橫秋的,小時候多可愛啊......”
葉子現在是一臉正氣,腰杆挺的筆直,可是孩子畢竟是孩子,就算穿上大人的衣裳,長成大人的身量,跟平南王荀奕他們這種老狐狸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
“此次前去,我折損了六個副手。”平南王坐在院子裡,與荀奕品茗,長歎,“我上書陛下此事,陛下隻回了句‘知道了’。”
他仰頭而盡,仿佛杯中的不是茶水而是烈酒。
“所以啊,我才讨厭那個地方。”
第二天一早,淩琰睡眼惺忪地跟着倆人來到了一處獵場。
遠遠看去,不少帷帳已經支好,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處,來往的侍從絡繹不絕。
荀奕與平南王都換上了一身勁裝,長發高高束起,仿佛回到了少年的時光。
淩琰蹲在一旁欣賞美好的“景色”,一邊觀賞一邊感歎真是時間尤物。沒多會兒就被櫻桃拉起來,她懷中抱着一疊衣物,正是荀奕為他準備的。
黑色的皮質護腕,同色的綁帶,挂着一些輕便器具的蹀躞帶,還有一身剪裁精良的,與荀奕同色系的勁裝。
她推開,搖頭:“我不會騎馬,摔到頭怎麼辦?摔到頭,就會失去我美好的智慧......”
荀奕:“...”
終于,在淩琰第二十次差點從馬背上頭朝下摔落,她悻悻地退到一旁,把缰繩交了出去。
不遠處,明子君向她揮着手,她帶了不少食材來,倆人約好了今日一起野炊烤肉,後頭還跟着一群小豆丁。
小豆丁們圍着兩個人,亭王是其中的老大,來閩州的這些時日,在淩琰有意地引導之下,早就和當地的孩子們打成了一片,經常邀請朋友們來府上做客。
雖說這次來野炊是頂着亭王的名義,但是小家夥絲毫不在意,從前身上的傲慢與不可一世早就翻了篇。
騎馬學不會,串肉她可是行家。她坐在一旁,櫻桃替她擺好提前吩咐下人磨好的竹簽,一個個十分光滑沒有一根倒刺。
明子君還準備了一些當季的時蔬,提前用醬料腌制好,待會兒和肉一起串着烤。
倆人一邊聊天,一邊提醒着小豆丁們不要進入圍獵區域,亭王拍着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這個小隊長一定盡心盡職。
等着獵場上的幾個人帶戰利品回來,淩琰躺在已經微綠的草地之上,仰面看天,淺淺睡去。
這一覺,平穩無夢,系統也難得的沒有來打攪。
再次醒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平南王和荀奕,還有葉子朝她們這邊走過來。
身後的侍從手裡捧着已經處理好的肉。
荀奕的額角沁着汗珠,平南王笑着推着他的胳膊,揶揄:“子敬,不過一兩年沒一同打獵,怎麼生疏成這副模樣,剛剛我還以為是哪個新兵蛋子上場呢。”
他沒有接話,一邊走一邊脫下護腕。
“我來幫忙吧。”
淩琰心中暗歎不妙,這家夥平日裡手指多蹭上一點灰塵都要擦拭好幾遍,這肉還冒着熱乎氣,摸上去黏糊糊的,别說是他,就是淩琰這種沒有潔癖的都要做個心理準備。
她已經做好準備,準備着這位大少爺還沒拿肉就丢到一旁,把手洗八百遍。
還等她吩咐櫻桃準備清洗的瓷盆,就見荀奕席地而坐,拿起竹簽和肉,認認真真串起來。
平南王見有趣,便也學着他的樣子,坐下來穿串。
淩琰站在一旁,心中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