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得到爸爸的關注。
不管她拿了什麼獎,考了多少分,排名第幾,爸爸都不在意。
每個月隻有打到賬上的那冰冷的一萬塊生活費。
而爸爸的所有時間都在工作和那個女人以及兒子身上。
她很想給媽媽打電話,但是媽媽早已換了電話号碼和聊天軟件。徹底和他們父女劃清了關系。
麻木地站在原地許久,身側經過無數學生。
直到人流量逐漸稀少,夏子栗看到了馬路對面坐在粉色女士自行車上的華谷臣。
華谷臣遠遠地沖夏子栗招手。笑容有着不可思議的光芒,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穿透一切晦暗,直擊心靈。
夏子栗怔然,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
身旁經過那麼多嘻嘻哈哈的同學,沒有一個能夠感染到她,别人的悲喜和她毫不相通。
但華谷臣隻是遠遠一個笑,卻讓她眼前豁然明亮。在那一刹那都快忘了自己剛才為何低落難受。在不經意間、在毫無防備間,情緒就被點燃了。
她不得不承認華谷臣有着一種令她難以言喻的魅力。
這樣的感覺讓她既驚喜又焦灼,但更多的是恐慌。
不該是這樣的。
他們隻是雇傭關系。
她應該是太缺愛了,所以别人的一點點關心,就會讓她有被呵護的感覺。
所以當華谷臣騎着粉色自行車過人行道,來到她跟前時,夏子栗防備性地後退了兩步。
華谷臣微有疑惑,覺得好笑,躬身靠近夏子栗道:“怎麼了,我剛才沒說‘老闆請上車’?”
見夏子栗沒反應,又問:“還是生氣我來晚了?”
夏子栗看向别處,原本明亮的眼神像是蒙上一層淡淡的霧。聲線低低的,含着一絲少女的清軟,沒發現自己無意間透露了脆弱,說:“你回去吧。今天我想自己走回家。”
華谷臣握着車把手的修長手指像彈鋼琴一般彈着,那雙極具風情的桃花眼眼尾一挑,敏銳洞察到夏子栗的情緒不對勁。
小姑娘本就細細瘦瘦的,露出的一截纖細白皙的脖子微微彎着,不似平時那般像個驕傲的小天鵝。整個人看上去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老闆,”華谷臣沒問她怎麼了,而是轉移話題,“我今天表現這麼好,有沒有獎勵啊?”
夏子栗眉頭一皺,轉頭看向華谷臣:“多轉的一千不算嗎?你要點臉吧。”
華谷臣輕輕低笑:“我是說精神上的獎勵。”
夏子栗不耐煩了:“什麼精神上的獎勵?我發現你這人腦子裡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精神上的獎勵,就是讓人心情愉悅的、快樂的、激動的。”華谷臣。
“什麼鬼。不知道。”夏子栗臭着臉。
華谷臣想擡手掐夏子栗的臉。小孩子家家的怎麼總是臭着臉,想給她臉蛋往兩邊扯,最好給她掐紅,這樣就有腮紅了。說不定還能把眼淚掐出來。
但現在這小混蛋是他老闆,不能以、下、犯、上。
“我要的精神獎勵很簡單,就是希望老闆帶我逛一下微笑島。老闆不會拒絕我的吧?”華谷臣趴在把手上,一臉期待地看着夏子栗。瞳眸亮得像碎鑽一般,映射出豐富的光影。
夏子栗閉上眼。
狗逼,不知道在哪兒學的撒嬌。
拒絕他,讓他眼裡失去光彩、讓他黯然失色、讓他委屈難過。
但是再睜開眼時,夏子栗的嘴巴背叛了大腦,說:“就這一次。”
“老闆你也太好了吧,”華谷臣感動得有些誇張,又開始滿嘴跑火車,“你是我見過最最最可愛的老闆。我要一輩子給你打工。”
夏子栗捏緊拳頭,邁步準備坐後座。卻見華谷臣下了車,把單車前座讓出來。
“幹嘛?”夏子栗擡頭看他。
華谷臣伸出禮儀手:“老闆請開車。今天我要坐後座。”
夏子栗食指指自己,驚愕:“你長得人高馬大的,我能帶得動你?”
華谷臣已經坐在了後座。但由于他腿實在太長,兩隻腳完全踩在了地面,膝蓋還彎着。說:“你随便蹬,我在後面用腳給你借力。”
夏子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