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看出陷阱很正常,因為她是個門外漢。但是佟長青可是個從業十幾年的律師啊。
不過佟長青是商事律師,主要處理商業交易、公司法之類的法律事務。這種遺産分配合同屬于婚姻家事法律,可能她看不出來也挺正常。
但是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這不是陷阱合同。
或許華谷臣在騙她,這根本不是什麼陷阱合同,就是均分遺産的合同。
夏子栗再次陷入迷茫。
到底該怎麼做?
【栗栗?】佟長青沒聽見她的回答。
夏子栗沉默一陣後說:【媽媽,要不拿給你們事務所專門負責婚姻家事法律的律師看一下吧。最好是頂尖律師。】
佟長青:【忘了告訴你,我沒在事務所。我目前在華幸集團的法務部工作。主要負責‘合規管理’這一塊的事務。不過我可以拿給我們總法律顧問朱律師看一下。他是汀城頂尖的律師,比我懂得更多。】
【好,謝謝媽媽。】夏子栗。
佟長青:【以後不許跟我說謝謝。】
夏子栗:【知道了。】
電話結束以後。夏子栗又蹲下準備等待個半個小時。
誰知這次卻很快,還不到十分鐘電話就回撥過來。
佟長青的聲音有些壓不住的激動:【栗栗,這合同到底是誰寫的?朱律師看了說這是陷阱合同。寫得極為巧妙,既有利于你,還不違法,甚至坑了别人還找不到起訴你的理由。朱律師說要跟你打電話。】
【啊?!】夏子栗慌了。
她懂個屁啊。
接了電話她能說什麼?
夏子栗急中生智:【這樣吧,我讓朱律師直接和我的顧問律師聯系。】
佟長青:【行。看來你的顧問律師是個能人。叫什麼名字啊,我也認識一下。】
【額,下次跟你說吧。媽媽你讓朱律師打我發過來這個号碼。】夏子栗說完挂了電話。
随後又馬上給華谷臣打電話。
【喂,華臣,我把你手機号碼給華幸集團的朱律師了,他說要跟你聯系。如果你不想接直接拉黑就是。】夏子栗匆忙道。
華谷臣遲疑了幾秒後驚訝地揚眉:【誰?華幸集團朱律師?】
夏子栗火急火燎地往回家的路走,語速飛快:【一時半會兒給你解釋不清。我長話短說,就是我把合同發給我媽看,因為她是律師,但是她看不出這是陷阱合同,我就讓她給頂尖律師看。她現在是汀城華幸集團法務部的律師,很牛逼對吧,我也覺得,哎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頂尖律師看出這是陷阱合同,然後要和我通話,但是我是個法盲,隻好讓他跟我顧問律師通話。你就是所謂的顧問律師,事情就是這樣,你明白了嗎?】
華谷臣很冷靜地說:【老闆,遇上你是我的福氣。】
夏子栗深吸氣:【……】她竟沒聽出這話是真心實意還是陰陽怪氣。
電話結束以後,她趕緊攔出租車。
此時華谷臣的手機界面上顯示着一個來自汀城的号碼。目光在這串熟悉的數字上停留了幾秒。微抿嘴唇,輕扯出一個弧度。
接了電話。
那頭傳來一道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音,語氣正經嚴肅:【你好,我是汀城華幸集團總公司法務部的總法律顧問朱鴻鳴。】
華谷臣鼻腔裡發出輕微的笑聲:【别裝了。】
那頭瞬間揚了幾個音,沒了剛才那正經的語氣:【阿臣!真是你!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不可能輕易嗝屁的。】
華谷臣斜斜歪在沙發上,腳邊是被拆開又重組但還沒來得及挂上的空調。【不愧是你老朱啊,老奸巨猾的東西。】
【哈哈,】朱鴻鳴笑着說,【我一看到那合同就知道是出自你的手筆——損人利己,火苗子燒不到自己身上。除了你還有哪個祖宗這麼狡詐。】
華谷臣:【周圍方便說話麼。】
朱鴻鳴:【放心吧,老朱我謹慎着呢。辦公室隻有我一個人。】
華谷臣:【想我了吧?】
朱鴻鳴:【那可不,想死你了啊!你是不知道華奧那個老逼登兒上位以後集團虧損了多少。我他媽這個月做完都想辭職了。一手好牌被他打得稀巴爛。真以為自己是有能力沒空間施展,結果現在施展後自證自己是個大傻逼!】
華谷臣:【冷靜,淡定。】
朱鴻鳴:【哎喲我的祖宗,這可是你的家業。你不急我替你急啊。】
華谷臣:【急有什麼用。現在是要慢火炖大魚。】
朱鴻鳴:【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說吧,需要我怎麼做?】
華谷臣:【要求不高,讓我的好二叔一輩子坐牢。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朱鴻鳴“嚯”了一聲:【狠。再說詳細點。】
華谷臣:【洗/錢罪、逃/彙罪、偷/稅/漏/稅、知識産權犯罪、商業賄/賂、銷售僞劣産品罪等等,都設計讓他跳坑。他最近不是要急着上架還在測試階段的科技産品麼,由着他去,你把犯罪數額都記清楚。動作幹淨點,别留痕迹。】
朱鴻鳴:【還得你是小子狠。】
華谷臣拖腔帶調地道:【沒辦法,是他先不仁,别怪我不義。老爹生前對他仁至義盡,死後他卻對大哥唯一的兒子下死手。我至少沒讓他死,隻是讓他坐一輩子牢。算起來我可真是個善良的小boy,他該對我感恩戴德的。】
朱鴻鳴:【哈哈哈哈,行,就該讓他在牢裡蹲一輩子,讓他這輩子都在忏悔中度過餘生,折磨死他。這件事你放心,我辦妥。】
華谷臣:【嗯。】
朱鴻鳴:【你現在沒缺胳膊少腿兒吧?】
華谷臣:【好着呢。吃嘛嘛香,睡嘛嘛好。日子過得跟度假似的。】
朱鴻鳴:【那你怎麼還不回來?我們可都想死你了。】
華谷臣:【時機還沒到。再想也忍着。】
朱鴻鳴:【行吧,我會保密的。不過等你回來的時候,汀城商界怕是要抖三抖。股市肯定瘋了一樣狂飙。】
華谷臣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通話很久了。小混蛋估計快到了。沒工夫再跟老朱東拉西扯,結束通話前囑咐了句:【多關照一下那小姑娘的媽媽。先挂了。】
剛挂斷電話,房門被猛地打開。
夏子栗看到華谷臣懶洋洋地斜歪在小沙發上,姿态别提多慵懶了。
由于她是跑着上樓的,這會兒還有點喘粗氣,額頭冒着細密的汗珠,問:“你接朱律師電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