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石昊口中呢喃着一句句對你的思念,眉眼間的神傷卻令周圍的人愕然。
一世崛起,橫推無敵的荒,唯獨在面對你時會收起展露在外人眼前的狂傲和霸氣,萬般的鐵血都化作一片繞指柔,就像最普通不過的一個毛頭小子,莽莽撞撞地捧出一顆真心送到了你的手中。
這一段感情從始至終,都是以你的感受為主導。所有見證這一幕的人都明白,荒無比愛重你,他視你為弱點,為逆鱗,為他生命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這可真是……”魔女不由扶額輕歎,近距離看過石昊與你相處的細節,看過他對你的保護後,她真的很難再生出反對這樁婚事的心思。
她看得出來,石昊完全不想讓你知道關于那滴血的事情,更不想讓你接觸到那場大戰,所有的危險他都要一人扛下,而你隻要待在他的羽翼庇護中就好。
饒是魔女也不得不承認,三千州的才俊再驚才絕豔又如何,沒人能比石昊更愛你入骨。
真是……敗給他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魔女都準備抱着祝福的心态承認石昊這個龜夫了,但不過一個晚上,她就撤回了這條認輸,并表示這輩子都要和石昊勢不兩立。
——敗個屁啊!龜龜永不認輸!
一切要從來到魂島的當晚說起,魔女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推開你的房門,正準備和你來一場久違的龜龜夜話時,沒想到迎接她的居然是滿床的“驚喜”!
這個畫面有點熟悉,仿佛回到了小白第一次見你和石昊躺在一張床上的那一天。昏黃的燭光中,你眼睜睜看着魔女手裡的包袱和地面來了個再親密不過的接觸,而她的嬌軀輕顫,貝齒輕咬紅唇,盯着石昊的眼睛幾乎都要噴火了。
“夭夭?”你坐起身,看着魔女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床邊,滿眼控訴地問道:“他為什麼在這裡!這不是你房間嗎!”
你聞言臉上蓦地一紅,雙眸緊跟着一陣亂瞟,還沒想好怎麼解釋,石昊已經擡手支在腦後,老神在在地替你答道:“這個時間在床上當然是準備睡覺啊,難道你平時在床上吃飯,在地上睡覺?”
“登徒子……”魔女飽滿的胸脯一陣起伏,身後的長發也跟着無風自動:“我當然知道江妹妹要睡覺,可為什麼你也在這兒,不知道男女有别嗎?傳出去也不怕有損江妹妹清譽!”
你忙着擺手對魔女表示自己無所謂,一面捂住了石昊要回怼的嘴,一面爬起來去拉魔女,帶着她往屋外走去。
“我們去去就回,你先睡。”
你給床上的一人一虎留下一句話,反手就關上了房門。屋外夜風習習,虛空裂縫貫穿的天穹月明星稀,你随手往身上披了件外袍,與魔女在院裡落座,一把靈茶在茶爐裡翻滾,氤氲開袅袅茶香。
“我還在想,進仙古的這些年你去哪裡了,怎麼一直都沒見過你。”舊友重逢,一時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終隻化作眼底倒映的倩影和唇邊欣喜的寒暄:“你沒事,真好。”
“江妹妹……”魔女聞言唇瓣喏嗫,捧着手中的玉杯一陣沉默。來時路上,她已經從截天教弟子口中大緻知道了這些年你的經曆,雖然仙古中的厮殺本就殘酷,但當聽說你連殺戒都破了的時候,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心顫。她知道你有多厭惡殺戮,知道這些年你對自己逼得有多狠,這條複仇路上,除了小白,你從來沒有同伴。
就連她也多次因為教派之間的利益糾葛無法對你伸出援手,無可奈何地旁觀了天國對你的追殺,而同為你的朋友,魔女無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比不上月婵的主次身對你的付出。
但你從來沒有責怪過她,甚至于,你比她自己都更理解截天教的處境。
所以魔女想不明白,這樣的你,為什麼會選擇石昊呢?
誠然,他天賦超絕,實力強大,甚至力壓無數從古至今最驚豔的那批人,可同樣的,他周圍有太多的敵人,和他在一起,你會很累很累,日日擔心受怕,甚至還要把自己搭進去。
你明明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江缈,為什麼呢?”魔女學着你的樣子擡頭望天,一襲雪衣讓她看起來好似月宮仙子,收起狡黠笑容的臉上蒙着一層月光化成的輕紗,令她看起來是少見的清冷:“我聽說,谪仙、十冠王,甚至有不少才俊都傾心于你,可為什麼偏偏你選擇的是石昊?”
魔女繞開了往日的寒暄,少見地選擇了單刀直入。她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不忍心你再卷入三千州的風波中。而你舉杯輕呷靈茶,聞言眼睫微垂,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沉思:“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從最初來到這裡時,我就知道,我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