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明晃晃的挂在空中,肆意噴灑熱意。
蘇培盛顧不得抹去額間的薄汗,豎起耳邊聽屋中的動靜。
無論是責罵又或是訓斥,總該有個響動才是,可明園内安靜極了,隻有樹葉的沙沙聲回蕩。
難不成在做那事?
也不對啊,床笫之事多少都有點動靜,怎可能如今平靜。
沒錯,就是平靜。
空氣中緊張的氛圍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消散了,連守在門口的倚棋嘴角也噙着笑意,全不是剛才提心吊膽的模樣了。
這兩人倒是天生的主仆,一對憨膽。
倚棋察覺到一旁的視線,她招來丫鬟耳語幾句,又走到蘇培盛面前淺淺一福,“公公怕是熬了整宿,且去茶房歇歇腳”。
蘇培盛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主子不累,哪有咱們說累的道理”。
别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茶房裡不僅有茶、點心,說不定還有剛曬過的被子,幹幹淨淨的床鋪。
若是再機靈些的,還會尋個會捏腳的丫鬟小厮,連泡帶捏,等腳捏好了,全身的乏勁兒自然也就褪去了。
但是!
他蘇培盛才不是那麼容易被誘惑的人,他全心全意為主子爺,絕對不會因為點點享樂之事,就留主子爺一人在屋中。
誓死守衛主子爺。
倚棋勸了又勸,可蘇培盛依舊不為所動,隻好叫人搬來圓凳,又包了些點心送去。
她是真怕蘇公公累着。
畢竟剛才的人影還交疊在床腳,再一晃眼,一對身影便被床幔擋住了。
都在床上了,今日哪還有走的道理。
屋外的倚棋滿心歡喜,卻不知屋内此刻冷如寒冰。
唐阮下意識的看進那雙眼睛,疏離卻溫和的雙眸此刻黑沉沉的,仿若深海最暗處的沉寂的火山,随時都能迸發出席卷一切的火焰。
男人炙熱的嘴唇順着血管的脈絡而上,停留在耳側,噴灑的熱氣先于聲音到達,“阿阮,迷惑我一個還不夠?”
聲音缱绻纏綿,卻帶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怒氣。
唐阮裸露着的脖頸豎起所有汗毛,卻無法抵禦不請自來的雙唇。
“我沒有”,她用雙手支撐在他的胸膛上,别開臉,躲避那近在咫尺的炙熱喘息。
“沒有?”
四爺輕笑一聲,将女子纖細的手腕交疊,輕而易舉的舉到頭頂,“難道那陳霁也在自作多情?”
男人的身影将女子整個籠罩住,他有力的雙腿夾着她的,一隻手禁锢着女子的雙臂,另一隻手攏在腰側。
避無可避,偏又無處逃脫。
她縮起肩膀開始掙紮,但周身俱是滾燙的岩漿,薄如紙片的衣衫和一戳就破的意志力瞬間被炙熱燃燒成灰燼。
“嗯?怎麼不說話。”
腰側的滾燙手掌順着曲線向上,卻規矩地停在女子的腮邊,将那些調皮的碎發挽到耳後,“就沒有想說的?”
他的聲音明明還算溫和,唐阮的頭皮和脊背卻瞬間發麻,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向大腦傳遞一個信号。
危險!危險!
她停下所有的動作,平息早已一塌糊塗的呼吸頻率,“先生”。
别這樣。
“我會疼”。
貓叫似的嗓音,勾的人越發心癢,而眼中的水氣卻如同一盆冰水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