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拍賣會結束時賀清池那邊來了一通電話,賀京酌最少得被自家親姐揍兩個包。
賀清池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艴然不悅道:“你先上車。”
賀京酌沒說話,徑直上車。
車窗外,賀清池眉頭緊皺,正在與電話那頭的人說着什麼,也許是意見不一緻産生了争執,一張昳麗的臉此刻全是不悅,陰沉的像是要下雨。
能讓賀清池臉色如此難看,也隻有公司裡的事了,賀京酌百無聊賴地從一旁拿過昨晚買的書,翻開第二頁。
電話打了将近半小時才挂斷,賀清池上了車,墨鏡一摘,在賀京酌開口詢問前搶先道:“那件拍品怎麼回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要讓出去?”
賀京酌:“...”
怎麼給,張嘴就是出櫃,給個屁。
賀京酌懶洋洋地敞着腿,頭往後枕在椅背,漫不經心地将書扣在了臉上:“給不了一點。”
賀清池氣笑了,冷冷道:“行,給不給倒是也沒什麼所謂,咱倆換個話題聊。”
賀京酌:“不想聊。”
賀清池揚眉:“我沒問你意見。”
主駕,司機敏感地察覺到了漫延在空氣中的硝煙味,大氣不敢喘地将車駛離拍賣會場。
車廂内針落可聞,賀清池看着他緊繃的下颌線,問:“你談戀愛了?”
書籍下,賀京酌頓了頓,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沒有。”
果然。
賀清池:“周日去和陸家小姐見個面。”
賀京酌将扣在臉上的書拿下來,眉間透着不耐,語氣也不痛快:“不去。”
賀清池:“我沒和你商量。”
賀京酌将書放到一旁,沒了慣常散漫的模樣:“我在家裡排老三,要論年齡,該相親的得是你和我哥。”
賀清池輕嗤,回視着他的目光:“怎麼着,我倆去相親,你幫我們打理公司業務?”
賀京酌表情一滞,被噎了個夠嗆。
就賀清池目前這個不容置疑的态度來說,相親這事肯定是躲不過了。
不過掙紮還是要掙紮一下的:“姐...”
畢竟是自家的弟弟,不說話賀清池都能知道他在憋什麼屁,于是趕在他話沒說完之前威脅:“停卡相親二選一。”
賀京酌:“我選C。”
賀清池瞥了他一眼:“選C也行,周日我去相親,你去公司熟悉一下業務...”
賀京酌,敗。
見個面而已,也沒什麼不能不去的,尤其在熟悉公司業務面前,就更顯得這事微不足道了,他想,無非就是電話拒絕和當面拒絕的區别罷了,拒絕了不就得了麼。
回到酒店,賀京酌将手機丢到床上,先去浴室洗了個澡,裹着浴袍出來時,剛好聽見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音。
是林燼予發來的消息——想怎麼看?
被他姐那麼一打岔,他差點就把看看手這事忘了。
賀京酌眉眼輕挑,将手裡的毛巾随手丢到床上,靠在落地窗前點了一支煙。
想怎麼看?
說實話,他也沒想好。
賀京酌淡吐了一口煙霧,盯着對話框内那條消息看了好半天,也沒能思考出下文來。
不過,腦子裡一閃而過的那些畫面卻很有内容,全是朝着高速去的。
捆綁,禁锢,掙紮時凸起的青筋。
啧。
扪心自問,他也不是個變态啊,怎麼到林燼予這他就有點想變态了的意思呢。
煙霧彌散,骨節分明的手指敲着手機屏幕删删減減。
然而輸入了半天,還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打出來,對話框内依然一片空白。
對面似乎是等煩了,沒再給他組織語言的機會,直接彈了個視頻過來,賀京酌指尖一頓,點擊接通。
激烈的金屬樂隔着一根網線傳來,昏沉喧鬧的環境裡,是林燼予性冷淡一般的臉,他身上的工服還沒換下,左耳一排生猛的耳釘反着薄冷的光,在落地燈暈開的黃光裡熠熠生輝。
賀京酌盯着他看了一會,視線落到了他有些泛紅的眼睛上:“林燼予。”
林燼予“嗯”了一聲,嗓音暗啞,透着一絲倦懶。
賀京酌問:“你喝酒了?”
林燼予沒說話,在一片昏昧中往浴室走,他拽掉領結,随後手指下落,一道一道地将一絲不苟扣到頂的紐扣解開。
屏幕裡,他喉結攢動,脖頸下鎖骨線條深深凹陷,摸在領口處的手十指修長,青筋凸顯。
賀京酌低頭深吸了一口煙,那夜山頂“我為魚肉,你為刀俎”的畫面陡然浮在眼前:“和誰喝的?”
不緊不慢地撫弄,充滿侵略性的揉捏。
難耐,迫切,卻又無法被滿足的情緒。
熱浪淌過四肢百骸,賀京酌頭皮一麻,頓感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