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悅囡撕心裂肺地大吼,“姐姐不嫁!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周興富看二女兒在阻攔自己,嚴重挑戰了自己的權威,暴怒跳腳道:“你他媽個吃裡扒外的小兔崽子也敢管老子的事!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你永遠隻知道在窩裡橫!有本事在外面賺大錢啊!!五十歲的人了還得靠賣女兒換酒錢!!你還是個人嘛!!”
周婷婷則臉色慘白地站在一邊,看着桌上的三千塊錢,眼裡再無一絲光芒。
一向逆來順受乖的跟小兔子似的女兒今天居然敢這麼忤逆自己,周興富借着酒勁撸起袖子揮着打拳就要往周悅囡臉上甩,怒道:“你還真當老子不敢拿你怎麼樣!等賣了你姐,下一個就是你!!”
周婷婷見妹妹要受到傷害,整個人撲了上去,抽泣道:“别打了!”
耕耘拿起桌上的碗,直直摔在地上,厲聲呵斥道:“吵什麼呢!都别吵了!!”
碗砸在地上的清脆聲音割開了屋内的轟吵,屋内扭打的人動作一頓,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在了耕耘的身上。
這是一個穿着精緻衣服的漂亮女人。
穿的是周悅囡和周婷婷從未見過的漂亮衣服。
但周興富哪看得懂這麼多,他就是個抽煙酗酒在外低聲下氣沒本事,在家裡借着酒瘋打老婆踹孩子。
當他反應過來自己家裡的碗被砸了的時候,瞬間就跳腳了,怒氣沖沖地甩了周悅囡一巴掌,随後便朝着耕耘沖了過來。
高大男人他打不過,難不成他還打不過兩個女人不成。一個老女人,一個小女人,任憑哪個都将他體内的劣質雄性激素的自信激發到了頂端,學着耕耘的樣子将手裡的酒瓶子砸碎,氣勢更兇道:
“哪他媽的賤婊子!敢摔老子的碗!老子看你是活膩了不成!”
張校長擋在耕耘的前頭,厲聲呵斥道:“我們是省裡派來的,敢對我們發火,你們是不想發達了嘛!”
這還是耕耘第一次見張校長這麼嚴肅,一下子就震住了毒瘤。
周興富一聽是省裡來的人,想着自己家的獨生子耀祖,立馬就收斂了一些,“原來是省裡的大領導來了,來來來坐下喝杯酒。”
說完後又不耐煩的朝屋裡喊老婆出來,見劉杏花出來的慢了,還踹了她一腳,但礙于張校長和耕耘在,便壓低聲音對着劉杏花說道:“磨磨蹭蹭什麼呢,是不是想害老子在領導面前吃癟。”
劉杏花面色枯黃,身形瘦削,掩着□□一臉難堪道:“剛剛幹農活的時候,那個掉出來了,我給它又塞回去了。”
周興富用手惡狠狠地指着她的額頭,“掉掉掉,幹點活就掉下來了,你個吃白飯的蠢豬,你不知道在逼裡塞個土豆啊!”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耕耘聽見了,她很反感周興富。
周興富将劉杏花趕到一邊,不允許她坐下,之後便一個人如同皇上登基一般坐到了整個位置的正中間,雖然地上有很多酒瓶,但絲毫不影響自己家主的地位。
“來,耀祖,過來坐下,來見見省城的大領導。”周興富大手一揮,好像封耀祖為自己的嫡長子。
耀祖也不以為然,徑直坐下,“我是家裡的獨生子,肯定要擔起重擔。”
此時的耕耘不經罵爹,爹了個蛋的,合着上頭倆姐姐是死人?怎麼三個小孩還算獨生子了!
張校長招呼周婷婷和周悅囡一起坐下,周興富和周耀祖不讓,張校長就讓她們倆坐到自己身邊,對着她們耐心說道:“我們是省裡教育局的,要在枧底立一個女高的項目,就是讓女孩子都去讀書,接受教育。”
劉杏花有些詫異地問道:“女孩子還要讀書?最後不都是要結婚生小孩的。”
張校長笑着說:“你有這樣的思想,就是因為教育沒普及,一個優秀的女性是可以影響三代人的,如果你們家兩個女娃娃接受了教育,不說能不能讓三代人都實現富裕,至少條件肯定比現在好很多。”
“就不談這些遠的了,”張校長繼續舉例道:“但純談錢吧,在村子裡,一個女娃娃結婚彩禮就隻有三千塊,而在外面打工,一個月至少能賺到三千塊。”
耕耘也補充道:“像我的錢,多的可以建起一個學校,你想想,你要是有個這麼優秀的閨女,你能賺多少錢。”
她說這句話原本是想給周興富畫個可供想象的藍圖,沒想到會在之後害了她。
周興富聽到這點有些起勁了,說什麼女人影響三代那簡直是無稽之談,但聽到賺錢,他還是有些動搖,但一想到讀書要很長的周期才能賺到錢,那這個期間誰來給他買酒喝?
周興富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行,“女人讀什麼書,讀了書忘了本。”
“在我們這邊讀書又不用學費,每個月還倒給生活費,隻要成績越高,給的錢就越多。”張校長故意說道:“反正她倆在家也是閑着,不如直接去學校賺錢,一個月保底六百,三千塊半年就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