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晨,我離家出走了,烊子讓我自生自滅,隻有你能救我
——人呢?
——二晨?!
——你也讓我自生自滅?
——死哪去了!
江霏麓靠在公園路邊的電線杆上,翻着短信群聊上,從今天早上九點開始到下午一點四十七分一水兒單發的聊天記錄,臉上生無可戀。
果然兄弟什麼都是靠不住的,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江霏麓離家出走這件事,還得從昨天和他父親大吵了一架說起。
江霏麓父親這幾年一直強迫江霏麓去他的江氏集團工作,江父不求他這個混賬兒子未來能把家業做大做強,隻求江霏麓多少可以保住江氏集團,不要在他死後将家産揮霍一空。
可江霏麓壓根不想接手什麼公司,他隻想成為一個原創音樂人,卻被江父诟病不務正業。二人的矛盾在昨天達到巅峰,吵得天昏地暗後以江父一杯子砸壞了江霏麓的吉他收場。
“你要是敢走一步!你就永遠别認我這個爸!”江父氣的腦門上青筋快要炸裂,然而江霏麓隻是看了看那把粉身碎骨的吉他,摔門而去。
苦惱的是,江霏麓出來身上沒帶多少錢,就連手機的銀行卡都被江父快如風的動作凍結了。
肚子不合時宜叫了起來,畢竟他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沒吃飯,現在早快餓的頭昏腦脹了,正想着要不用口袋裡僅存的幾張鈔票找個店吃飯,便聽到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喂,你是做臨時工的吧?”一個俏麗的女音在她面前響起。
他聽到聲音後按熄手機屏上的聊天界面擡起頭,有些煩躁地“啊?”了一聲。
面前的女生穿着校服背着書包,紮一個高馬尾,一手揣在兜裡,一手指了指地上的硬紙皮。
上面寫着:
——做臨時工,價格面議。
江霏麓:……這不是我的!是剛剛一個刷牆的大叔的!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高中女生又道:“……我委托你你假扮一下我哥去見老師,我付你一百的酬勞,怎麼樣?”
“對不起我不是臨時工您另請高明——”江霏麓懶懶地開口,卻在聽到“一百”兩字頓住話音,挑眉看女生。
江霏麓兀自思索了一番,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高中生犯錯誤見家長嘛,白賺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他心下一轉,萌生一股壞心思,便站起身把手機揣進兜裡,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百。”
人不可貌相!這是蘇茜茜能想到的最高級的用來形容這個男生的句子了,長了一副三好青年的臉,居然對她這個高中生獅子大開口!
“卧槽!”蘇茜茜仰頭叉腰看着他,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也太黑了吧!就是見一下老師你訛我這麼多!”
江霏麓個子很高,少說有一米八五,他沖蘇茜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行?”
“你!”
江霏麓按開手機屏幕:“快兩點了,我想想,你是附近中學的學生吧,我記得是兩點半上課來着——”
蘇茜茜環顧四周,也沒看到别的合适人選了,想着老師的話頓時狠心一跺腳:“……二百,再多沒有了!”
“二百五。”
“……成交!”
兩人達成協議,往附近的學校走去。
“演的像一點,千萬不能被老師發現了,不然我會死無全屍的!”蘇茜茜一路絮絮叨叨,生怕江霏麓會出岔子。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某黑心戶胸有成竹,“絕對OK。”
蘇茜茜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大底氣,翻了個白眼,又聽見他說:“請家長這種事我沒少幹過,你是打架還是逃課?”
蘇茜茜:……
蘇茜茜:“老娘是好學生!”
她現在突然不太确定這個有點吊兒郎當男生真的可以天衣無縫地騙過老師了。
“你等等。”蘇茜茜拉住不停吹牛皮的江霏麓,翻出手機劃拉兩下遞給他。
“幹什麼?”江霏麓莫名其妙地接過手機,看到上面是一張二人的合影。
一男一女,拿着冰淇淋,看背景好像是在遊樂場。
女生自然是她,男的約莫二十五歲,戴副細黑框眼鏡,五官俊秀,穿着一件白色襯衫外套,頗像言情小說裡的男主,人看起來挺溫和的,對着鏡頭無奈地笑。
江霏麓莫名有點眼熟:“這誰?”
“這是我哥,你學着點。”蘇茜茜上下打量了一番江霏麓:“你把衣服褲子的晃眼的東西收起來。”
江霏麓的工裝外套上配了好幾條銀鍊,走起路來“哐啷”作響,左耳上帶着赤色耳釘,還染着粽紅的頭發,看起來就不像個正經人,好就好在臉長得還算周正。
江霏麓一聳肩,老闆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吧,于是把配飾連帶耳釘都收起來,又随意道:“我好像見過你哥,有點眼熟。”
“我哥?”蘇茜茜把手機藏進書包,決定忽略江霏麓一頂粽紅的頭發:“他是南方大學的教授,老厲害了,你可能新聞上看過?”
江霏麓覺得不可能,他怎麼可能看新聞?但确實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學校大門口,蘇茜茜領着江霏麓去了教師辦公室。
“你就是蘇茜茜的哥哥?”英語老師是個約過五十的婦女,盤着利落的丸子頭,微松弛的皮膚掩不住面上的嚴厲。她推了推眼鏡,上下打量着面前像社會青年的男生,有些狐疑。
拿人錢财替人消災,江霏麓業務能力還是很不錯的。他恭恭敬敬地朝英語老師鞠了一躬,臉上是很标準的誠懇笑容:“是,不知道老師您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