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周荇,他臉上喜笑盈盈,好像那天的事從沒發生過一樣。
蘇葉現在對他反感至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疏離:“是。”
周荇看到蘇葉邊上趴着的江霏麓,肩上還披着明顯是蘇葉蓋上的外套時,笑容僵硬了一下,又看了看蘇葉邊上的位置:“教授,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蘇葉:“我看前面的空位挺多,你可以坐到那裡,我這裡還要放書,不方便。”
這逐客令下的,是個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周荇笑容淡了,道:“蘇教授,您非要這麼跟我過不去嗎?”
蘇葉也冷漠地答:“我沒有在跟誰過不去,我隻是實話實話而已。”蘇葉頓了頓,又道:“這裡是圖書館,注意保持安靜。”
周荇剜了一眼趴着睡覺的江霏麓:“呵,真不知道這種人,怎麼能夠比得過我。”
蘇葉聽言放下了手中的筆,死死地盯着他:“就是他這種人,偏偏在我心裡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
蘇葉的眼神掃向江霏麓:“我就是喜歡他,你沒有機會了。”
一旁睡覺的江霏麓突然彈了起來,把兩人吓了一跳。
他張着嘴瞪眼,看了蘇葉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良久,他身上的外套滑了下來,“啪”一聲掉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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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醒了的?”蘇葉走出圖書館,一邊穿上外套,一邊側頭看向拿着筆記本,跟在後面的江霏麓。
江霏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從你給我披上外套的時候,迷迷糊糊就醒了。”
把拉鍊拉到胸口,蘇葉收回眼神,不自然地搓了搓手背:“那個,剛剛也是權宜之計,我也是……”
蘇葉說不出來了,輕輕咳了一聲。江霏麓頗有些落寞,又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不就是為了打發周荇嗎我懂。”
今天有些涼,蘇葉一直在搓手,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原因,還是單純的緊張。他忽然感覺自己這樣真的像是在耍流氓——不然也不會頭腦一熱說出這樣的話,最後又輕描淡寫地帶過去。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蘇茜茜打來電話,破開了沉默。
“要我們回去吃飯?現在嗎?……你又在賣什麼關子?……那好。”
蘇葉挂了電話,跟江霏麓解釋:“茜茜喊我們回去吃飯,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江霏麓應好,猶豫着,又道:“學長,手冷的話……我的口袋暖和一點……”
蘇葉握着手機的手一頓,屏幕暗了下去。
江霏麓道:“我看你這一路都在搓手……”
蘇葉其實是很怕冷的,盡管是在南方,潮濕的冷空氣對他的殺傷力還是巨大。這才剛入冬,蘇葉的手就已經從掌心涼到指尖,怎麼也暖不起來。
“不、不了,”蘇葉語氣有些不自然:“也沒有到那麼冷的地步。”
江霏麓其實很想直接抓過蘇葉的手捂住,但理智抑制住了他的想法。
兩人滿腹心思,好不容易回到家,卻被蘇茜茜一桌菜吓得心事全無。
精緻的牛排燒的可能有二十分熟,帶着淡淡的炭香;龍蝦在餐桌上抽搐;一邊酸菜魚的魚嘴還有規律地一張一合;西蘭花有一半帶着鹽粒結晶,一半泡在棕色的淺湯中;雞湯表面泛起一層厚厚的黃油……
好一桌盛宴,江霏麓有些看不下去:“這是你做的?”
蘇茜茜自得地拍了拍胸:“那是。”
江霏麓哀嚎:“饒了我吧!我看着都倒胃口。”
蘇茜茜嘴一撇:“那你看什麼看,這是給我哥賠禮道歉的,你隻是沾了光而已,你要吃我還不一定做……”
“茜茜啊,”蘇葉看着那一桌不忍直視的菜,斟酌了好久才開嗓:“你這菜我心領了,要不我們去外面吃吧。”
蘇茜茜:“……”
最後還是去附近找了一家餐廳,蘇葉實在是不知道蘇茜茜做的菜究竟是把人毒慘還是毒死,沒敢下口。
一番周折,飯點都快過了,餐廳的人都零零散散,倒顯得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