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忽至,淅淅瀝瀝地滴落在扶居山不知伫立了幾百年的古老石階上。微風拂動,一道身影映照在這石階上,看到山門那塊熟悉的石頭,上面大大的扶居二字,是她當年劍氣所刻,似乎還能感受到其中淩厲的劍意。
多麼熟悉的場景啊,以前每次回宗門都能看到。
石頭上劍意依舊,但她卻已經沒了劍骨。
沈初言自嘲地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去,剛走進山門,就被人攔住。
兩個小弟子鼻子不是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朝她一擡頭,居高臨下道:“我們洞主說了,近些日子閑雜人等不許入内。”
沈初言停住腳步,問:“誅衡仙尊可在扶居山内,麻煩通報一聲,他的師妹前來看他。”
那兩個弟子看了看沈初言的打扮,不屑極了。
“你一個外門弟子,能進内門已經該感恩戴德了,還敢和仙尊攀扯關系,我看你怕是腦子燒糊塗了吧!快走快走,我們這不歡迎瘋子。”
另一個弟子也附和補充道:"就是,快走快走,走慢了小心我們揍你。"
沈初言愣了片刻,沒想到會被這兩個小弟子如此說,随後冷哼一聲。
“綠韻倨傲,她門下的弟子倒也跟她是一路貨色。”
兩名弟子大驚,兩眼一橫,憤怒極了。
“你竟然敢對洞主不敬?!”
"洞主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扶居山的這位女君地位高貴,據說在仙魔大戰之前就在萬劍宗求學了,傳說還與誅衡仙尊關系匪淺。除開宗主和幾位長老外,算是萬劍宗比較尊貴的人物,更别說現在誅衡仙尊回歸,還住在了扶居山,以往的弟子聽說了她的名稱,都惶恐地擡不起頭來。
可面前的這個女人,卻并未擺出這兩個弟子想看到的神情。
她神情淡漠不屑,所說的話更是沒有半分緩和:“她又不是什麼救苦救難的神仙,我為何要敬她?你們兩個小弟子,要麼放我過去,要麼快去通報。”
兩個弟子先是詫異,随後對視了一眼,向着沈初言拔出劍來。
“洞主和誅衡仙尊琴瑟和鳴,相談正歡,你這個瘋子休想去打擾!”
"對!"另一個弟子心中雖有些不安,卻也附和:"我們不會讓你過去的,洞主的安危靠我們保護!"
看着橫亘在面前的兩把劍,再聽聽他們說的義正言辭,沈初言簡直要被氣笑了,她嗤笑一聲。
“琴瑟和鳴?"
她慢條斯理地撈出那把一路踩着回來的黑劍,将其拔出劍鞘,看了看劍身。
"她不是馬上就要和四海閣定親了嗎,這消息都快傳便四界十六宗了。"
沈初言雙眸冷冽如冰窖,寒意逼人,纖細的手指緩緩握住劍柄。刹那間,劍身嗡鳴,似與她殺氣相通,掙脫劍鞘束縛。
她将劍直直指向對方,"怎麼?現在又想起她還有仙尊這個未婚夫了?想起當年她們家族靠着同仙尊的關系,眼巴巴來萬劍宗時伏低做小的模樣了?”
那鋒利的劍尖微微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飲血而歸。沈初言分明身形未動,可衣袂卻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周身氣息如漩渦般洶湧,似要将眼前之人卷入無盡深淵。
那眼神中的殺意更是濃烈,如實質般緊鎖對方,仿佛在宣告:今日若敢攔她一步一步,這柄劍下就是葬身之地!
兩名弟子哪碰到過這種強者的威壓,吓都被吓死了,震驚之餘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系,怪不得綠韻在萬劍宗如此地位高崇。
原來她和誅衡仙尊竟然有婚約!
所以仙尊才會住在扶居山?
可是她與四海閣定親的事也是真的呀,這又是怎麼回事?
兩人對視了一眼,分别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來恐懼和不安。以綠韻的脾氣,要是她知道他們兩個弟子知道了她的這些事情,隻怕不會讓他們好過。
那……仙尊呢?被這個傳說的仙尊知道了,他們扶居山還能好過嗎?
但是,這麼隐密的消息,這個外門弟子怎麼會知道?還這麼詳細。
難道這個人,真的與那位仙尊有關系?
兩人對視一眼,皆有些惶恐,面對眼前的外門女弟子,自然有些氣勢不足,兩人啞然了一會兒後強撐着結巴道:“綠……綠韻仙子的事你少管,她……她自有她的道理。”
沈初言面露諷刺,冷哼一聲,
"那就是沒道理了。"
聽聞沈初言打上山門的消息,綠韻先是一驚,臉色倏然沉了下來,然後一腳将面前奉茶的弟子踹開,她走過去,繡着金絲牡丹的繡鞋不留情面地踩在那弟子背上。
“廢物!真是廢物!一個凡人都攔不住,我養你們做什麼用?”
她眉目間黑沉沉的,怒目圓睜,全然沒有往常的清貴和威儀。
奉茶的弟子冷汗一滴一滴從額頭上滾落,看着前來報信的弟子被揍鼻青臉腫的,他戰戰兢兢,兩腿發軟,不敢直視綠韻的眼睛,竟是一時站立不住,跪倒在她面前。
“實在是攔不住她,她……她好像還是能使用法力的,我們連一招都抵擋不住啊!”
“什麼?”
綠韻大驚,身形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寒意籠罩。
難道她修為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