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過問。
但師妹和他已有多年未見,如果有什麼事情是不想讓他知道的,那也沒什麼可意外的吧?
又過了一個時辰,外面那條蜿蜒得小路上還是看不到她的身影。
顧清實在沒忍住,在傳訊玉牌上給沈初言發了信息:“阿言你在哪兒?我去接你好嗎?”
等沈初言看到信息,已經是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秘籍,雙指合攏,在玉牌上留下瑩瑩白光:師兄我有點事耽擱了,這就回來。
看到玉牌上白光閃過,顧清站了起來,急切的回複:我去接你。
“不用了師兄,我已經快到了。”令牌中傳出沈初言的聲音。
雖是這麼說,顧清已迫不及待地出了門,等沈初言回到前門時,遠遠的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正伫立在外院門口,身姿挺拔,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歸來的方向。昏黃的燈籠光暈,輕柔地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
沈初言的腳步猛地一頓,記憶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瞬間回到多年前。她每次完成任務歸來,都會在門口,看到師父與顧清并肩等候的身影。
師父總是滿臉笑意,眼中滿是欣慰與關懷。而顧清,年少時帶着幾分青澀,如今已蛻變出沉穩氣質,但望向她的眼神,始終如一地熾熱。
見沈初言唇邊噙着笑意,顧清一邊迎向她,一邊投過去一個問詢的眼神。
沈初言解釋道:“我可記得師兄以前很不滿等我的,說我做任務太慢了。”
顧清腳步一頓,有些尴尬道:“那是年少不懂事,之後再長大一些了我可沒少等你。”
踏入屋内,空氣中那熟悉的飯菜香氣瞬間萦繞在鼻尖,沈初言不禁精神一振。
隻見桌上擺滿了精緻的菜肴。清蒸靈魚,魚身泛着瑩潤的光澤,靈氣如縷袅袅升騰;靈菇炖雞,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每一絲熱氣都裹挾着充沛的靈氣;還有那盤用靈米制作的晶瑩米飯,顆顆飽滿,仿佛在訴說着它們的不凡。沈初言驚喜地睜大雙眼,這些可都是蘊含大量靈氣的靈物,平日裡極為難得。
她不由得感歎:“師兄,你回來可真是太好了,什麼好吃的都有!”
顧清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還不是想着你如今修為倒退,給你補補。”
沈初言:“……”
說起她這莫名其妙不見了的修為她就心梗,師兄這不饒人的嘴可又回來了。
不過她還是依言坐下,拿起碗筷,每一口都吃得極為滿足。顧清則在一旁不斷地為她夾菜,眼神專注地看着她。
“這靈蝦是我好不容易尋來的,聽說吃了對靈力的提升很有幫助。”顧清一邊說着,一邊又往她碗裡夾了一隻靈蝦。
沈初言剝開蝦殼,鮮嫩的蝦肉入口,濃郁的靈氣瞬間在體内散開,讓她通體舒暢。
她疑惑道:“這是南海的蝦吧,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有存貨?”
她随口一問,顧清卻隻是看着她,眼含笑意,沒有回答。看到她準備拿帕子擦手,顧清先一步拿起毛巾,動作自然而熟練地輕輕握住她的手,仔細地擦拭着她指尖殘留的汁水。
沈初言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我自己來。”
沈初言邊擦手變相,她和顧清現在在萬劍宗内門都沒有自己的居住地,這蝦看着很新鮮,想必是顧清用靈石去内門換的。
師兄這麼節省的人,為了這桌子菜,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靈石。
想到這裡,沈初言又感動又高興,微微歎了一口氣,認真道:“謝謝師兄!但以後還是不要再弄這麼珍貴的菜了。”
聽到她的道謝聲,顧清身體僵了僵,似乎沒想到沈初言會和他這麼說,好半響後,才側身看她。
“阿言,不喜歡嗎?”
沈初言猝不及防跌進他那帶着詫異和傷感的眸中,她有些狼狽地将視線移開,胡亂拿起瓶子裡的佳釀喝了一大口,解釋道:“當然不是,我是覺得太費錢了。現在比不得以前,我們有靈石要省着點花。”
顧清蹙了蹙眉,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好好的飽餐一頓之後,沈初言和顧清聊了聊以往的回憶,便覺得腦袋有些暈暈的,想去休息了。
沈初言坐在塌上,打坐了一周天之後,神識清明了一些,等準備下塌時,忽然想起來答應陸涯為他重新弄劍法的事。
陸涯修煉了基礎煉體功法後,有一身的大力,但萬劍宗的初級劍法并不适合他,無法發揮出他身體中的力量,她同陸涯對練完後去藏書閣看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特别适合他的劍法。
所以今天才回來晚了。
但也許師兄會知道,相比于她,師兄對劍道更有感悟,知道的也更多些。
說幹就幹,沈初言從塌上旋身下來,移步到顧清房外。
“師兄,我來找你問一下……”
她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依稀聽見有水聲。
沈初言下意識地覺得有水聲有些奇怪,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睛就看到一片溫潤如玉,精緻的鎖骨線條微微隆起。
視線往下,松松垮垮的裡衣被水沾濕,依稀能看到隐隐的蜜色胸脯和腰線。
沈初言眨了眨眼,忽然反應過來顧清在幹嘛,一股血色湧到臉頰。
她慌忙地捂住眼睛,向後退了兩步,一下撞在屏風架子上。
“啪!”
屏風旁的木幾被帶動了,上面的瓶子掉了下來。
沈初言手忙腳亂地去接瓶子,低着頭念道:“對不起師兄,我沒注意到你在洗……洗澡。我我這就出去!”
她臉紅的要命,低垂着頭,抱着瓶子就要奪門而出,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了手腕。
“阿言,”
男人披上了一件幹燥的外袍拉住她。
“沒事,已經弄好了,進來說吧。”
他的衣服還沒有完全系好,那精緻的鎖骨就在沈初言眼前晃悠,水珠從他的額角一路滑落,隐藏到衣領裡。
她将頭側往一邊,不敢看他,聲音悶悶的,“不了不了,我還是待會兒再來吧。”
不知為何,沈初言隻感覺一股一股的熱氣往自己腦袋上湧。
湧得她頭暈眼花,隻想快點出了這房間去。
而那冷冽的氣息卻從身後向她靠近,伴随着他那有些被水汽蒸騰得急促的呼吸,讓沈初言更加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