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他們便逐漸靠近了護送貨物的目的地——清平城。
清平城高大巍峨,綿延數裡的城牆透着古樸厚重的氣息。沈初言還未踏入城中,心跳便莫名加快,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站在山坡上,目光緊緊鎖住那城牆上獵獵飄揚的旗幟,神識深處仿佛有個缥缈的聲音在不斷呼喚。
“沈師姐,你看那城門,人來人往,熱鬧得很!”陸涯興奮地伸出手指,指着前方,聲音中滿是激動,這一聲呼喊瞬間打斷了沈初言的思緒。沈初言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疑惑,與陸涯一同朝着城門走去。
踏入城中,寬闊的主幹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鱗次栉比,叫賣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酒樓裡傳出陣陣歡聲笑語,伴随着美食的香氣飄散開來,引得行人紛紛側目;綢緞莊中,五彩斑斓的綢緞在陽光下閃爍着迷人的光澤,幾位小姐正流連忘返,手指輕輕摩挲着那些精美的料子,臉上滿是喜愛之色。
街邊還有許多雜耍藝人,其中一人猛地吸了口氣,接着從口中噴出熊熊火焰,周圍的觀衆頓時發出陣陣驚呼,孩子們更是興奮得哈哈大笑,小手拍得通紅。
“沈師姐,這地方可真熱鬧!比我想象中繁華多了!”交卸完貨物後,沈初言和陸涯二人在街邊閑逛,陸涯不停地東張西望,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沈初言嘴角微微上揚,看着眼前熱鬧的景象,心情也不禁輕松了幾分:“的确,這世間繁華,倒也值得一看。”
兩人正說着,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喧鬧的聲音。隻見一群人圍在一家氣派的客棧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将客棧門口堵得水洩不通,看樣子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走,過去看看。”沈初言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腳下步伐加快,朝着人群的方向快步走去。陸涯也緊跟其後,兩人很快便來到了客棧門口。
客棧門口,一個身着華麗錦服的年輕男子正滿臉傲慢地站在那裡,他高高揚起下巴,鼻孔朝天,用手指着一個衣衫褴褛、身形佝偻的老者,語氣中充滿了輕蔑與不屑:“你這個老東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竟然還敢來參加大小姐的婚禮?我勸你識相點,趕緊給我滾遠點,别在這兒髒了本公子的眼!”說着,他還嫌棄地皺了皺鼻子,仿佛老者身上帶着什麼令人作嘔的氣味。
老者低着頭,瘦弱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顫顫巍巍地開口說道:“公子,老朽隻是聽說城主府今日大喜,想過來讨一杯喜酒,沾沾喜氣,絕無冒犯之意……還望公子高擡貴手。”說着,老者雙手抱拳,不停地作揖,臉上滿是哀求之色。
“喜氣?就你也配沾?”年輕男子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那笑容如同冬日的寒霜,讓人不寒而栗。說着,他猛地擡起手,手臂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作勢就要朝老者打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脆悅耳卻又帶着幾分怒意的女聲驟然響起:“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欺負一個老人家!”
衆人聞聲紛紛轉頭望去,隻見一名身着淡紫色長裙的少女正從客棧内大步走了出來。少女身姿婀娜,亭亭玉立。她的眉眼如畫,眼神中透着一股堅定與憤怒,舉手投足間都透着一股淡雅清新的氣質,正是城主府的二小姐蘇婉兒。
“蘇二小姐?”年輕男子看到蘇婉兒出現,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原本嚣張跋扈的氣焰也瞬間弱了幾分,但很快,他又故作鎮定,恢複了那副傲慢的模樣,下巴再次高高揚起:“怎麼,二小姐這是要替這個老東西出頭嗎?我勸你還是别多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
蘇婉兒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滿是憤怒與鄙夷,她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都陷入了掌心:“李威,今日是我姐姐的大喜之日,你卻在這裡肆意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家,你覺得這樣做合适嗎?傳出去,恐怕有損你李家的名聲吧?”
李威嗤笑一聲,臉上的肥肉跟着抖動了一下:“喲,二小姐在仙門這麼久,還記得我名字呢?真是難得。”可接下來,他絲毫不在意地說道:“蘇婉兒,你可别忘了,這老東西不過是個窮得叮當響的乞丐,連一滴靈液都買不起,也配來參加大小姐的婚禮?他就是來蹭吃蹭喝的!這城主府發放的靈液和金子,本就該是我們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享用的,豈能被這些下等人搶走?”說着,他還故意挺了挺胸膛,炫耀似的抖了抖身上的錦服。
蘇婉兒正要開口反駁,李威卻突然臉色一沉,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擡手一揮,一道強勁的勁風如同一把利刃,裹挾着呼呼的風聲,直直地朝着老者呼嘯而去。這勁風來勢洶洶,所過之處,地上的塵土都被卷了起來,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蘇婉兒見狀,想都沒想,立刻飛身擋在老者身前,同時迅速擡手結印,她的手指靈動地翻飛,刹那間,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從她掌心迸發而出,形成一道防禦屏障,試圖抵擋他的攻擊。
然而,李威的修為顯然在蘇婉兒之上,那道勁風如同一發炮彈,帶着強大的沖擊力,輕而易舉地便擊碎了她的防禦屏障,餘勢不減,繼續朝着她的胸口襲去。蘇婉兒根本來不及躲避,被這股強大的力量震得連連後退數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塵土飛揚,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臉頰旁,顯得無比狼狽。
“二小姐!”老者驚恐地驚呼一聲,渾濁的眼中滿是擔憂與自責,他想要上前攙扶蘇婉兒,卻因雙腿發軟,隻能在原地顫抖。
李威看着蘇婉兒的慘狀,不但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得意地仰起頭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二小姐,我早就提醒過你,别多管閑事,你偏不聽。這下好了,自讨苦吃。識相的話,就趕緊讓開,别耽誤本公子教訓這個老東西。”
蘇婉兒咬了咬牙,貝齒都快咬出血來,強忍着胸口的劇痛憤怒道:“我再怎麼說也是城主之女,你竟然敢傷我?”
李威聽後卻不屑地撇了撇嘴,臉上寫滿了嘲諷:“誰讓你要沖上來擋?你一個早被城主放棄的棄子,有什麼資格自稱城主之女?再說,你那仙門不也在百年前早就人都死光了嗎?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師門連上打雜的統共也就五個人,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後合,身體都跟着晃動起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他的笑聲震得扭曲。
“你竟辱我師門!”蘇婉兒怒極,她想掙紮着起身,卻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又吐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迹在她淡紫色的裙擺上暈染開來,觸目驚心。
蘇婉兒擡頭看向周圍圍觀的衆人,眼中滿是懇求之色:“諸位,馬上就是我姐姐的婚禮,本應是喜慶祥和的日子,還請大家出手相助,莫要讓這等惡徒再繼續傷人。”
然而,圍觀的衆人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紛紛低下頭,不敢與蘇婉兒的目光對視。有的人眼神閃躲,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有的人則假裝沒聽見,小聲地和旁邊的人交談着,試圖掩蓋自己的怯懦。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整個場面陷入了一種壓抑的沉默,隻有李威那刺耳的笑聲還在不斷回蕩。
然而,圍觀的衆人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