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哭喪聲、抱怨聲在城主府内此起彼伏,亂成了一鍋粥。
就在衆人吵吵嚷嚷的時候,正中間的湖底忽然“咕噜咕噜”冒出水泡,那水泡越冒越大,緊接着,巨波湧起,湖水像沸騰了一般。又是一陣天搖地動後,湖中緩緩升起九具青銅棺,棺身通體泛着冷光,周身刻滿了神秘的符咒。而棺上,穩穩站着三個人,兩女一男,正是沈初言三人。
沈初言打開那玉匣後,支撐湖中陣法的玉匣瞬間失去了作用,陣法轟然坍塌。現實與鏡像同時劇烈震蕩,整個湖面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瘋狂攪動,瘋狂往下沉。水面下的假山則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動,瘋狂向上湧。湖心仿佛鏡像倒轉,帶着他們三人直接沖破地表,“轟”的一聲,來到了地面上的宴客大廳。
一切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原來這湖本就該在地面上,是老城主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硬生生連着蘇氏一族的假山族譜給沉到了下面去,這也是系統給的地圖中顯示城主府下方有很大一片未知區域的原因。
她還沒來得及從青銅棺上下來,鼻尖就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味,那不是新鮮的血,而是那種陳年積腐後已經惡臭的味道,熏得人直想作嘔。
“這,這三人是誰?怎麼跟着這湖一起出現了?”一個年輕的公子哥聲音顫抖,指着沈初言等人,臉上滿是驚恐。
“他們怎麼站在棺材上啊?這哪來的棺材?”人群裡又是一陣騷動,衆人交頭接耳,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雙手緊緊拎着他藏着靈液的玉壺,像是護着什麼寶貝,伸出手指,怒目圓睜,指向沈初言等人,大聲質問道:“你們這幾個小娃,從哪裡……”
他話還沒說完,他好不容易才保存下來的玉壺突然“砰”的一聲炸裂,靈液四濺。
沈初言眼眸一寒,周身靈氣瞬間湧動,猛地翻身下了棺材,動作幹淨利落,落地時帶起一陣勁風。她雙手快速結印,掌心彙聚起強大的靈力,然後猛地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震碎剩餘衆人的酒壇。
琥珀色的液體在空中瞬間凝成萬千黑色毒蛛,每一隻毒蛛都張牙舞爪,眼睛裡閃爍着詭異的紅光,張開尖銳的獠牙,朝着座中賓客瘋狂撲了過去。其中一個員外肥胖的身軀突然扭曲變形,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十指暴長骨刺,“嘎吱嘎吱”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他面目猙獰,沖着沈初言怒吼道:“魔女壞我仙緣!”
“仙緣?”沈初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讓人不寒而栗。她雙手快速結印,靈氣瞬間分為萬千細絲,像帶刺的荊棘一般,在空中飛速穿梭,精準地纏住酒液裡的蠱蟲。被靈氣纏住的蠱蟲拼命掙紮,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一息之後,紛紛碎裂開來,碎裂的殼落在地上,形成灰蒙蒙的一片,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氣味。
可是這一切并為結束,一旁昏迷的修士以極其怪異的姿勢緩緩支起上半身,動作僵硬得像個木偶。沈初言眉頭一皺,眼神變得警惕起來,本能地覺得不對。
果然,那修士像是初次獲得軀殼的幽魂,布滿血絲的瞳孔渙散着,漫無目的地轉動,眼神裡透着無盡的空洞和詭異。青筋暴起的手掌在眼前反複開合,每根指節都像生鏽的機括般,滞澀地彎曲,發出“咔咔”的聲響。當它踉跄着站直時,膝蓋竟詭異地朝反方向折了兩次,伴随着骨頭錯位的“咔咔”聲,濃重的血腥氣彌漫開來,讓人聞之欲嘔。
“奪舍......”沈初言嘴唇微微翕動,聲音低沉,幾乎聽不見。
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後背,緊貼在衣服上,讓她感到一陣寒意。
那具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協調起來,起先如提線木偶般的步伐逐漸流暢,握劍的五指從僵硬到靈活不過三息之間。當劍鋒破空的嘯音驟然轉向人群時,沈初言分明看見那張慘白的臉上,綻開一抹不屬于人間的獰笑,那笑容扭曲而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旁邊的人群看到這駭人的一幕,頓時吓得尖叫連連,四處奔逃。女眷們吓得花容失色,躲在男人們的身後,瑟瑟發抖;男人們也臉色慘白,腳步踉跄,慌亂地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沈初言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心中暗忖:是奪舍,而且奪舍的東西絕對不是具有人思維的東西。
這樣的東西,是鬼界的。
沈初言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凡人城池中,竟然已經能見到這異界之物了。那麼系統所說的,兩界封印真的還頂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