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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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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來的正是顔渚和柳姐,兩人同行應是約着一起來吊唁李老的。

阿芎聽到江海的轉述後,側過身子朝顔渚來的方向走了幾步。

柳姐眼尖,看着阿芎像是要找顔渚說悄悄話的模樣,搖着蒲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調笑地說道:“跟你的小情人唠去吧,我先進去了。”

顔渚無奈地扯了一下嘴角,見阿芎和賀府管家前後腳走了過來,開口問道:“什麼事?”

管家瞧前面的自家小姐沒有解釋的意思,賠笑地上前兩步,将李老家事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最後拐到了需要通行證去占區的事。

顔渚聞言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問道:“李老的女兒在占區什麼地方?”

管家皺着眉頭回道:“聽李老的朋友說,好像是什麼……紅色舞廳?”

“可以。”顔渚很快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随後說道:“隻不過,需要等我吊唁李老後,将車開過來。”

“至于我師父劉十三的喪事,請賀管家幫我個忙,找一下顔府的人……”

顔渚還沒說完,阿芎在一旁适時打斷開口道:“不用麻煩。”

聞言,顔渚先是一怔。随後,聽到江海轉述的管家也是一愣。

隻不過還不等阿芎再次開口,管家像是有所了悟地開口對顔渚說道:“确實不用麻煩。”

“李老這邊的喪事用品剛吩咐下去,我讓他們準備雙份就是了。”

江海翻譯後,阿芎跟着點了點頭,随後偏過頭看向顔渚,補了一句道:“算是提前答謝你載我去占區。”

“你也要去占區?”

顔渚驚訝地說完這句話後,一旁的管家才反應過來自家小姐也要跟着去冒險,立馬瞪大眼睛跟着道:“小姐您也要去占區?!”

阿芎瞧了一眼他倆的神情,淡淡地問道:“通行證不讓帶人?還是占區限制性别?”

“都不是。”

顔渚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叮囑道:“占區限制我們進入,尤其對于女性把控最為嚴格。”

“就連我媽也是跟着我爸或是跟着我外公才進去幾次,當時後面有十幾人列隊護着,才不會發生什麼。”

“如若在占區看到不是洋人面孔的女性,先是查她的身份憑證,若是外國的也就罷了。要是連憑證也拿不出,就會被當作送來供人玩樂的工具……”

顔渚蹙了一下眉,接着說道:“占區歸洋人管,跟我們隔街而望。占區有自己的法規,自然不會罰到那些随意侵犯女性的洋人。”

“這樣沒理的事也曾發生過不少起,他們仗勢欺人,生擄良家婦女到占區裡,光天化日之下于大街上……行侮辱之事。”

“因此,東吾的人大多會勸誡自家女兒,少往占區界線跑,容易出事。”

顔渚頓了一下,繼續中肯地說道:“快到晚上了,送信這種事……還是我去吧。”

雖然阿芎看起來很強大,到底是個剛到東吾沒幾天的女生。且占區可不止都是洋人那麼簡單,槍彈物資的把控也都在占區。

再強的雙手也難敵槍炮無情。

“無妨。”阿芎搖了搖頭拒絕他的好意後,問道:“我就在這裡等你。”

顔渚想了想,她就坐自己的車去、坐自己的車回,應當不會有什麼大礙,便點了點頭說好。

他交代了幾句後,便繞過阿芎,直奔李老的宅邸去吊唁了。

不知是哪個環節走漏了風聲,那群曾和阿芎下棋大戰幾百回合的老頭們,一個接一個地從李老的院子中湧了出來。

領頭的人腰間還系着新扯的白巾子,抓起阿芎的手便泣不成聲地直喊好孩子。

她上了顔渚的車後,他們還眼巴巴地站在窗外,直言等李老下葬後再切磋。

阿芎聽了江海的轉述後,眨了眨眼睛,老老實實地朝窗外的幾個白發花白的老頭擺了擺手。

顔渚的車,阿芎也坐過好幾次了。

如今這輛車朝着沒去過的東吾城西南地區探索而去,她一路上瞧着窗外快速滑過的景象,難得地發起了呆。

雖然雨停了,天也算是撥開重雲、夕陽明媚,可總有一種陰沉沉的感覺。

她之所以要執意去占區,其實更多地是想通過李绯妤的口中了解一些關于那位占區三把手谷本先生的事情。

阿芎懷疑她來東吾之後所被迫經曆的一切,都好似一盤布好的局。

無論是剛來時江海身上的印、給顔渚送迷穀紙人的幽象、将兩具盜墓賊屍體送進後院的幽象;亦或是洋使的那張文物證書、盜墓賊的雇傭憑證、無底輪回橋的印;再或者警察署與谷本先生勾結的親洋派、從不被冤靈索命的洋人……

像是兜兜轉轉織成了一張密網,以六朝墓長樂公主執網,鋪天蓋地地籠在東吾之上。

按理說,擒賊先擒王,自當要從執網的冤靈下手。隻可惜,那裡很明顯地寫着“請君入甕”。

車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前座開車的顔渚陡然開口提醒道:“将窗後的簾子拉一下,不要被看到。”

接收到從後視鏡反來的顔渚目光,阿芎“嗯”了一聲,四周瞧了一眼,另一頭的車簾一直完整地覆蓋着窗子。

于是,她動了動手将座椅旁邊的白色車簾子一拽,擋住了窗外的景象。

不一會兒,顔渚一腳刹車踩下将車停在了占區界線的行馬前。

遠遠的有兩個人看到車後,從站崗的小房子裡走了出來,先是在駕駛位旁的窗戶上敲了敲,随後叽裡呱啦地說了一串聽不懂的話。

顔渚一隻手撩開簾子,搖下來一截車窗,看向外面那個洋人,旁邊站着一個翻譯。

那翻譯見他半晌不說話,便不耐煩地說道:“長官問你有沒有通行證?”

“沒有就滾,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就敢開着車闖?多走一步,樓上的槍就能突突了你。”

顔渚看都沒看那個翻譯,扯了扯嘴角微笑地看向那個金發碧眼的洋人,将手中的通行證遞給他,熟練地用洋語和他交流起來。

翻譯頓時吃了癟,憤恨地瞪着他,兩隻眼睛在車内外來回巡視,目光在車牌上停留了好久,才隐約認出這輛是顔府的車,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洋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守界線的小兵立馬跑過去将木質的行馬搬出一條可以通行車輛的道路。

顔渚禮貌地道謝後,開着車駛進了占區。

風掠過快速駛過的車,洋人身邊的翻譯目光盯着那半開的後窗,白色簾子猛地被吹起一角,露出一隻修長白皙的手。

翻譯轉了一下眼珠,笑呵呵地和洋人說自己先走了,不等對方說什麼,便轉身徑直朝占區裡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與東吳的城東夜晚燈火稀暗不同,占區的傍晚就挂上了霓虹彩燈,車子一路駛過,多彩的亮光閃得人眼花。

除了螢火和天燈外,阿芎從沒見過這種可以一直亮的彩燈,掀起了一角車簾,目不轉睛地一個一個瞧着。

顔渚從後視鏡中看到了阿芎的動作,跟着瞧了一眼外面的歌舞廳,解釋道:“這些小電燈是洋人帶來的玩意,你的屋子裡也有,不過沒有它們這裡顔色多。”

“現在還是傍晚,許多店沒有開門挂燈,到了夜半在路上走着,會比白天還明亮。”

“電燈?”阿芎精準地從他的話中挑出了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顔渚蹙着眉想了想,抱歉地說道:“我沒有專門了解過怎麼通電……它像是一種看不見的東西,但是摸到它就好似被雷劈了一樣。”

“路邊的那些黑線看到了嗎?那裡面走的就是電。”

阿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繼續盯着窗外的彩燈看。

紅色舞廳坐落于占區的中心,是占區乃至整個東吾最大最火的舞廳。盡管天還沒有徹底暗下來,整個舞廳燈火通明,門口的人絡繹不絕。

顔渚将車速慢了下來,找尋停車的位置。半晌才在兩條街外找到一處空位,立馬将車塞了進去。

他下了車後,走到了站在一旁的阿芎身邊,說道:“這個紅色舞廳來得一般都是占區的大人物,門口的服務員是認臉的。”

“我曾經來過一兩次,他應該認得我。隻是你比較麻煩……”顔渚想了想繼續說道:“你就當自己是剛來到東吾的洋人不怎麼愛交流,然後挽着我,不必開口,我帶着你混進去。”

阿芎聞言點了點頭,照着他所說的走到了顔渚的身旁,抓起他的一條胳膊僵硬地摟着。

顔渚低頭瞧了瞧兩人的姿勢,不像是關系親密的男女朋友,倒是他很像阿芎逮捕的嫌犯。他怔了一下,比她稍微自然一點地将自己的胳膊往她的懷裡送了一段。

兩個人就這麼肢體不協調地朝紅色舞廳的門口走去。門口的服務員遠遠地看到他們兩個,沒認出來是誰但還是快步迎了上來。

他伸手攔了一下,禮貌地問道:“二位是生面孔,不知是受邀前來還是?”

顔渚将身闆立得很正,擺出一幅不耐煩的模樣,将口袋裡的通行證拿出來遞給那個服務員。

服務員笑呵呵地接過,快速地翻了一下,立馬恭敬地送了回去,并說道:“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了!顔府的小公子來了,竟沒有看出來!”

“可以進?”顔渚接過通行證塞到口袋裡後将一隻手背後,語氣拽拽得。

服務員趕緊點了幾下頭,說道:“當然可以!”

他的目光又轉向顔渚身邊的阿芎,卑躬地小聲問道:“隻是這位小姐……”

“放肆!”顔渚厲喝了一聲,瞬間吸引了好幾道目光。

他毫不在意地盯着服務員,拍了拍阿芎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背,說道:“這位可是剛剛從海那邊渡船而來的和子小姐!前幾日下船還是谷本先生親自迎接的!”

“你怎麼能對和子小姐如此無禮!”

服務員聽到“谷本”這個名字後頓時臉一白,連着扇了自己幾巴掌,賠笑道:“竟是如此貴客,光臨這裡,是我們舞廳的榮幸!”

他又看了一眼阿芎身上穿的普通衣料,心下有一點疑惑但是立馬掀了過去,誇贊道:“和子小姐穿得真是勤儉親民!用不用我派人送一套合适的衣服來給小姐換上?省得裡面有一些不長眼的人冒昧了和子小姐。”

顔渚聞言立馬擺了擺手,厭煩地說道:“不用。有我陪着和子小姐,哪個眼瞎的敢來?”

“是是是,請進請進。”服務員瞬間讓開道,恭迎兩人。

顔渚帶着阿芎剛往門口的地方走兩步,突然停了下來。兩人一起轉過身來吓了服務員一跳。

他嫌棄地看着膽小的服務員,招了招手道:“我問你個事。”

服務員聽到後如釋重負,緩了一口氣快步走到了顔渚的身邊,問道:“顔少爺,什麼事?”

“你們舞廳可有一個名叫李绯妤的?”怕他有所懷疑,顔渚清了一下嗓子,順着解釋道:“和子小姐前幾日來時的宴席上,就是此女獻舞。和子小姐對她的印象很深刻,這次來你們紅色舞廳,主要也是為了找她。”

服務員頓然大悟道:“您說的是鳳仙對吧?”

“鳳仙?”

服務員笑着解釋道:“我們舞廳開在占區裡,那自然不隻是為了接納自家客人,更多地是面向……嘿嘿。”

“所以,我們這裡不讓用自己的名字,一律改成花名。您說李绯妤的時候我還愣住了。實際上就是那位谷本先生的小情人~”

“小情人”三個字被他咬得聲音特别小,隻有顔渚隐約聽見了,點頭同意道:“就是她!我們就找她!”

“現在還不到跳舞的時間,鳳仙她應該在後面上妝。”服務員想了想賠笑道:“這樣吧,顔少爺。”

“我親自領你們進去。”他一邊說,手指一邊在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搓了搓。

顔渚冷哼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美金,裝作不情願的樣子拍到了他的手裡。

服務員一看是美金,兩眼頓時放光,興高采烈地說道:“多謝顔少爺,您以後再來想找誰想打聽什麼,直接找我就行!”

“來來來,這邊走。”

顔渚和阿芎交換了一個眼神,帶着她跟上服務員走了進去。他們三個走的方向和客人不同,是通往後台的小路,沒什麼人。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側後方,發現是空蕩蕩的之後問服務員道:“你剛才說鳳仙和谷本先生的關系?”

“莫說我們舞廳了,整個占區幾乎都知道,谷本先生有她這麼個小情人,還是東吾本地的。”

服務員拐了彎兒,繼續說道:“不過相信您也知道,本地人在占區裡是沒什麼地位的,她雖然跟了谷本先生,谷本先生卻沒公開地給她名分,她就隻能一日日地在我們舞廳裡跳舞養活自己。”

“不過聽說原來也是一個讀書人,怪不得那舞跳得極其生硬,一點兒都不好看。”

顔渚見他不繼續說了,又找了一個口子問道:“我聽說,谷本先生還沒有混到三把手的時候,就和她認識了?”

“既如此,便是糟糠妻。他也舍得留鳳仙一個人在舞廳?”

服務員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哼哼了兩聲道:“不過是傳言罷了。再說了,糟糠妻又怎麼樣?不喜歡的女人照樣如舊衣服一樣扔。”

“隻不過,谷本先生的态度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來舞廳必找鳳仙但又不給她名分帶回家裡,就連我們老闆到現在也沒看懂。所以,盡管鳳仙跳得實在一般,還是留她長久在舞廳掙錢。”

服務員的腳步慢了下來,對着身後的顔渚噓了一聲,指了指面前的門。

他伸手敲了敲門,高聲喊道:“鳳仙,有人找!”

一道冷冷的聲音從門後響起:“等着。”

服務員轉頭看向顔渚,小聲地吐槽道:“鳳仙就是這個怪脾氣,不讓人喜歡。”

“在我的門前議論我?你連跑腿小費也不想掙了?”門猛地被拉開,一道亮麗的身影從門後走了出來,沒什麼感情地看着嚼舌根的服務員。

服務員被當場抓包,面露尴尬,扯着面皮笑了兩聲後,着急找話題将這個事給略過去。他眼神閃躲地往後走了兩步,看到了顔渚立馬對走出來的鳳仙說道:“這兩個人就是找你的。”

“這位是顔少爺,那位是和子小姐。”服務員伸手指了指,繼續介紹道:“和子小姐曾在接風宴上見過你,這次是專門來找你的。”

聽到他說話的一瞬間,顔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剛才在門口編排的那些話不過是為了唬人用的,而今李绯妤就站在面前,如若她說自己并沒有參加過什麼接風宴,謊話便不攻自破了。

他将自己的胳膊從阿芎的懷裡抽了出來,不動聲色地挪到了可以勒住服務員脖子的地方。

“什麼和子小姐……”

李绯妤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看見服務員身後伸出了一隻手,似乎要掐住他的脖子。

她頓時掃了一眼面前無甚表情的顔渚和一旁穿着樸素的阿芎,話臨到嘴邊改了口道:“原來是和子小姐啊,好久不見。”

李绯妤面帶一絲笑容,提着裙擺朝阿芎走了幾步,嘴裡還念着一句洋語,親切地捧起她的手,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一旁的顔渚看到她的動作,雖不知道她幫忙瞞着的目的是什麼,但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對服務員說道:“你可以走了。”

“好嘞!顔少爺下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随時叫我!”服務員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走了。

服務員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李绯妤臉上強扯出來的笑頓時淡了下去,她拉着阿芎的手,頭也不回地朝屋子裡走去,冷冷地抛下來一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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