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不得了哦，付志強，你女兒摔在地上不得動了，莫不是給摔死了，你們夫婦倆還睡得着啊？還不快來……”

早起喂雞的周雲大聲呼救，這不很快村裡的人都陸陸續續趕了過來，瞬間就把付志強家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這可怎麼辦啊，老天爺，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這可怎麼得了哦！”

李嬌花急的呼天喊地雙手合十開始祈求禱告。

付志強則是搖頭歎息，也不知道上輩子倒了啥黴，竟攤上這麼一個女兒，要是有人想娶，馬上就把她嫁過去。

嫁出去省事省心！

“都别愣着，快把人扶進屋去啊？這大冷天的，别回頭給凍出病來了！”熱心腸的周雲催促着。

畢竟付書意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在心裡早就當半個女兒來對待。

“對，對，對，辛苦大家幫幫忙！”

李嬌花附和道，兩人一前一後就去拉付書意的胳膊，這麼一拉，本來疼得暈過去的付書意立馬清醒了過來。

“疼，好疼啊！”

這一聲聲疼，吓得大夥兒不敢再亂動，周德陽道，“志強啊，要不我先去請個老中醫來看看，這要萬一出了個啥事，可就毀了孩子啊!”

付志強一臉無奈，好像自從有了這個女兒，家裡一直都不順，莫不是這女兒天生就是來克他的吧？

可即使這樣，他也沒辦法對自己的女兒不顧不問，點頭道，“辛苦老哥了！”

居住在上杉村的人，沒什麼血緣關系，都是祖輩們逃荒躲難來的，大家在這一待就是幾十年，也都處出感情來，鄰裡相鄰的但凡能幫上忙，都會幫一點兒。

早些年付志強家窮得叮當響，從生産隊出來後就跟着隔壁周德陽去了工地搬磚，家裡也全靠村裡幫襯着，要不然恐怕孩子都養不活。

“你今日就不要去工地了，在家好好照顧她吧！”

付志強看了李嬌花一眼，扛着鐵鍬就出了門。

離年關不到一個月，趁着這段時間多幹些活兒，這樣才能過一個肥年。

李嬌花生産時落下病根，這些年身子骨一直靠藥養着，而付書意在家就是個“累贅”，要時刻有人看着。

再加上付書瑤現在上高三，每個月會準時來問生活費。

所以的生活重擔都壓-在付志強一個人身上，他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隻有拼命勞作，拼命想辦法賺錢。

可他的工資跟付書意的飯量完全不成正比，付書意一頓就要吃掉他三四天的工錢，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在付書意十歲的時候，李嬌花得了一場重病，險些連人都沒了，最後雖說保住了命，卻也讓這個本就貧困的家負債累累，那會兒村裡好幾個人都讓他把付書意偷偷抱去丢掉。

他思考了很久在一個幾度崩潰的夜晚，趁着路上沒人的時候，抱着付書意走了十多裡遠，把她丢在馬路上。

可第二天清晨，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付書意，胖胖的小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顫，一雙胖腳丫血與肉黏糊糊的，看到付志強的時候還笑嘻嘻的說，“阿爸，意意是不是很聰明啊？其實意意一點都不蠢，意意能自己走回家！”

那一刻，他緊緊抱着女兒嚎啕大哭。

他發誓不管以後多難，也絕不會再萌生出不要女兒的念頭。

可現在......

他看着兩百多斤的付書意，真的是一籌莫展。

“阿爸，你要去工地嗎？我陪你一起去吧！”

付書瑤背着書包老遠就開始嚷嚷，把書包随手丢給李嬌花，拿着鐵鍬跟手套就要出門。

“瑤瑤，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不上課嗎？”

付志強溫柔地看着這個小女兒，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天，越看越是心疼，這張漂亮的小臉又清瘦了很多，這讀書真累啊？

付志強感慨道。

“這不放元旦嗎？想着能回家幫幫爸！”

十八歲的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高挑的個子在人群中很打眼。

紮着高馬尾，走路時高馬尾也随之跳躍，活脫脫的青春少女模樣，生動又鮮活，跟那個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胖妞形成鮮明的對比。

付志強心中多少都會更偏向這個聽話懂事學習成績好的小女兒。

“你阿姐早上摔了，現在還躺在地上不能動，你今日就在家幫你阿媽照顧你阿姐吧，聽話！”

付志強寵愛道，嘴角挂上一抹笑容，扛着鐵鍬高高興興就去了工地，末了還說了一句，“瑤瑤，阿爸下工給你帶燒鵝回來吃！”

“好嘞，阿爸你早點回來，路上注意安全啊！”

明亮的青春少女一頭紮進人堆裡，雙眼如雷達快速鎖定躺在地上的付書意，“我阿姐這是怎麼了？”

“她能怎麼，不就是早上想起來跳繩，這不摔倒了嘛，估計是傷到腰了，一扶她就喊疼，大家都在這杵了半日了，也不敢亂動她！”

李嬌花默默抹淚，很自然接過付書瑤遞過來的矮腳凳。

“大夥兒快讓一讓，讓一讓，李大夫來了，快讓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