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離縮着半張臉,雙眼注視着她,指尖揉捏了被單許久,才将心裡盤旋了很久的問題說出口。
“楚情詞,我們是不是認識?不是說以前,而是前世。”作為捉妖師的她,是相信前世今生的這個說法的。
“一個普通人的年壽有多長?”楚情詞将手機架好,點開了她常看的自然紀錄片。
陸拾離眨了眨眼,選了一個她認為比較中肯的回答,“一百年?”
楚情詞說:“我已經快九千歲了。”
陸拾離睜大了眼,快九千歲了。那不是說明,楚情詞馬上就要長出第九條尾巴了?
根據記載來看,狐妖每一千歲生一尾,生九尾則為仙,那個時候她就不是妖仙了,是純粹的仙。
她有想過遇見妖,但是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看見仙。
潺潺的流水聲和悠長深邃的鳥鳴聲從楚情詞的手機裡傳出來,陸拾離眨巴的眼睛越來越沉,對于她的答非所問一下就和意識一起沉入了黑暗。
在确認陸拾離陷入沉睡之後,楚情詞将手機按滅,轉頭看向床上面對着自己人。
輕歎:“不止前世呢……”
她起身輕輕與她面對面的躺下,從身後伸展開雪白的狐尾将她小心環住後,才将雙眼閉上。
……
陳禮因為身體不适的原因請了今天晚上的假。
畢竟熬了一夜,還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當晚上六點半她走到家門口時,發現門口走廊的燈亮着,燈下有兩道陌生的身影,一個蹲着,一個靠着牆壁。
這是十分稀少的現象,按照常理來說,她的家幾乎不會外人來。
她捏了捏書包的連帶,看了一眼房檐下的監控,長長呼了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過去。
“你好,請問,你們來我家是有什麼事嗎?”
“你好。”兩人都是身量高挑的女人,看上都很面善,搭話的是看上去更為親切的那一位。“你的父母都是捉妖師吧?”
陳禮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你應該見過這個。”另一人向她亮出了證明。
陳禮才稍稍放松了一些,還好,不是那個大妖,可不過一會兒她的心又猛得提起。
那隻妖怪可以附身在捉妖師身上!
陳禮小心謹慎地往後退了半步,“這個隻能證明你的軀殼是屬于捉妖師的。”
“嘿,你——”
“不愧你父母都是捉妖師,警覺性還挺高的。我叫喻言,她叫關弦,我們都是捉妖師。”
那名面相更親切的捉妖師攔住要上前的另一人,反而向陳禮表演了一個捉妖師的基礎技能。
而後含笑看着她說:“現在可以相信我們了吧?”
陳禮點了點頭,關于這個知識點,她已經惡補過了。被附身的捉妖師,無法使用術法。
看來這兩個人可能是因為昨晚上的事而來的。
“兩位姐姐來我家是有什麼事麼?請進來說吧。”陳禮按下密碼打開門,站在門口等着兩個人進來。
喻言在聽見這一聲姐姐後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搖了搖頭道:“我們就不進去打擾你了,隻是想問一問你,昨晚在這兒有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事?”
“昨晚我聽見了打雷聲,一個很大的雷,幾乎把我屋子都照亮了。”陳禮短暫思考了片刻就回答了她。
兩名捉妖師隔空對視了一眼,她們确實就是為了天雷而來,隻是在這兒并沒有發現妖怪的氣息。
準确來說,在陳禮家附近有成百上千各類山精妖怪的氣息,或者是捉妖師的,卻唯獨沒有能和召來天雷對應上的。
“你最近有沒有遇見過什麼奇怪的人。”關弦追問。
“有。”陳禮甚至沒有多想就立即點頭,“我遇見了一名和你們一樣自稱自己是捉妖師的人,并且給我看了證明。”
關弦皺眉:“你是在暗指我們奇怪?”
“當然不是。”
陳禮趕忙從包裡翻出了那個裝着毒的墨色小瓶子拿出來,生怕慢了這莫名其妙的誤會就解不開了。
“那個人把這個交給我,說隻要我喝了就能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測試什麼的小菜一碟。”
喻言接過墨色的瓶子,挑眉道:“你居然沒信?這對于高中生來說是緻命誘惑吧?”
确實是挺緻命的。
陳禮聳了聳肩道:“我這人從來不信這些,更何況她自稱捉妖師,要是真有這個東西,在我一出生的時候,我媽就應該給我灌上。”
“這話在理。”
喻言毫無防備地就拔開了瓶塞,撲鼻的惡臭讓她一秒鐘又塞了回去。
關弦盯着她手中的墨色小瓶子,面色嚴峻,“是妖毒。”
喻言朝着陳禮認真道:“這東西能交給我帶走嗎?它很危險,你是在哪遇見那個捉妖師的?”
“當然可以,反正我留着沒用。”陳禮說,“我是在滿盈步行街的十字路口遇見她的,是個女人,别的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關弦手裡夾着一張符咒走上前。
“人家還是個學生,這個不合适。”喻言攔住她,将墨色小瓶子收起,向陳禮道别:“好了,時候不早了,謝謝你配合,我們就先走了。”
陳禮微微颔首,站在門口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眸色深沉。
果然和楚情詞猜得相差無幾。她低頭捋起衣袖,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在那天楚情詞一行人準備離開陳禮家時,楚情詞将墨色小瓶子重新交還給了陳禮,并替她簡單的醫治了手臂上的傷。
她說:“既然是捉妖師交給你的東西,那就準備好交還給捉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