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塑掃了眼那些在屏幕代碼跟前忙碌的技術人員,問孔易誠:“怎麼樣了?”
孔易誠神色不妙地搖了搖頭,說:“北下園那天下午四點半到五點的監控錄像全部遺失,技術人員正在找回。”
林塑無言相對。
說起這個,上次傅記光那事兒也是監控錄像出了岔子,修複幾個月仍沒個頭緒,這次又出了問題,連下手都不知道從哪兒開始,不禁讓人頭疼。
林塑隻恨自己技能不夠多,隻能眼睜睜看着幫不上忙。
正想着,監控室的門開了,林塑打眼一瞧,虞今越。林塑臉上閃過一絲詫然:“你怎麼來了?”
“很意外?”虞今越裝作不經意地看他幾眼。
“我以為這個點,你早該回去睡覺了。”
虞今越幽幽歎氣,說:“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務實的嗎?”
“沒有,這件事總歸和專組沒關系,”林塑有一說一,“我隻是覺得,這不是你該有的上心程度。”
虞今越沒看他,不自然地雙手交叉,橫在胸前,說:“睡不着,就來看看。”
林塑奇怪:“你回去睡了?”
“……沒有。”
林塑以為他下午在六十九樓辦公,就沒繼續追問下去,念頭一轉,又想起剛剛那一茬,忽然拉起虞今越手腕匆忙往外走。
“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虞今越大步配合林塑,垂眼盯着那隻手。
指骨分明,手指手背都分布着不少細疤,有擦傷的,也有利器傷的。晃眼一看稱得上完美漂亮,但湊近瞧就能知道,實際已經飽經風霜。
林塑指腹和掌心都有層厚重的繭,常年拿槍習來的。攥着手腕有些硌人,但充滿熱意,虞今越還奇怪,林塑穿得這麼少,這手居然是暖的。
腦子裡沒個正經事兒,直到林塑把他逼到自個兒辦公室了,他才想起來問人家要幹什麼。
“我要清點保管庫的東西,”林塑直入主題,甚至貼心地幫他打開了辦公設備,容不得拒絕,“剛剛我和丁餘善交談過,他說要申請證明。我本來以為你都睡了,這下剛好,省時間了。”
他說着,揉了揉太陽穴。
虞今越本來正要答應,就這麼一擡手,他目光定格到某處,陡然改口:“你身上怎麼……”
有血。
林塑掌心側邊有一道血迹,已經幹涸,撚一下就能成塊成渣地掉下來。不止手上有,仔細發現,下颌也有血點,衣服領子也有幾不可查的血漬。
雖然林塑對馬文烨動手的時候已經很小心了,但刀子進去得太快太突然,難免濺到身上,而且時間緊迫,他還來不及處理。
虞今越伸手想給他抹掉臉上的血迹,但就在要碰上時又覺得怪别扭,于是及時刹住手,指了指:“這兒有血。”
他又指了指林塑跟前一片,說:“領子也有。”
林塑擰眉,一邊拿出口袋濕巾,一邊說:“申請書我就不寫了,你直接幫我開證明吧,丁餘善說最快也要一天時間。我去洗手間去處理一下。”
虞今越盯着他往外走的背影,笑笑:“上将使喚人這麼順口呢?”
“之前你說的,基地有任何問題可以找你幫忙。”林塑扶着門,回頭看他一眼,鄭重其事,“謝了。”
他說完就走,但想到某事兒又退回來,問:“你鼻血好了?”
“……好了。”
虞今越去頂層天台吹了一下午的涼風,不好也該好了。
林塑處理完血迹回來的時候,虞今越已經把證明給他弄好了,不過還得要相關部門簽章。
林塑問他:“傳下去了嗎?”
“還沒有。”虞今越說,“其實你要是想跳過審批時間,我可以直接給丁餘善打個電話。”
“……你怎麼不早說?”林塑看着屏幕上的幾行字,對他脫褲子放屁的操作實在不理解。
虞今越似乎很喜歡他被捉弄流露出的語塞表情,忍不住發笑:“你也沒問嘛。”
林塑按捺下動手的欲望,說:“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行。”虞今越關掉辦公設備,看了眼時間,已經一點多了,“我送你?”
“不用,那車又不用人開,”林塑無情拒絕,“而且我今晚不回去。”
“那你睡哪兒?”
“臨時中心。”
“要不然就睡這兒吧,”虞今越朝一個磨砂落地門揚了揚下巴,示意明顯,“來回跑也麻煩,要是技術組有什麼情況,你直接一個電梯下去就是了。”
他的辦公室的辦公區和休息區就是由那扇門隔開,辦公區井井有條,休息區則是另一方天地。
林塑衡量了一下,覺得他說得十分在理,心中答應下來,嘴上還是玩笑說:“就不怕我偷你什麼東西?”
本來以為虞今越會同樣以玩笑的口吻應付一下,卻不想他微愣了一下,神色變得微妙起來。
“你說得對,我是該防着你,”虞今越手指煞有其事地點了點桌子,滿臉沉思,“所以今晚我也睡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