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站了起來,她伸手捂住了胸前的傷口,黑紅色的戾氣從她的掌心蔓延開來,傷口處外翻的皮肉迅速合攏愈合,最後連帶着破損的衣裳,最後甚至連衣服上的血漬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我什麼來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他們為什麼追你。”姜蕪将目光轉移到了商扶庭手指上的納戒中,“你身上持有息壤之土,那是修補無幻之境所必須的聖物之一,我說的沒錯吧?”
商扶庭的面色逐漸冰冷,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斬釘截鐵地說:“你是修羅!”
姜蕪說:“我可以幫你找到剩下的聖物,讓五行道宗可以順利的封印松動的無幻之境。”
商扶庭臉上出現一絲動搖,卻依舊質問道:“你身為修羅會有這麼好心?願意幫助五行道宗修複無幻之境的封印?!”
姜蕪勾唇,她從腰間的布袋中取出一隻薄皮梨子,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當然,不過我幫你找到修補聖物之後,你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姜蕪咬了一口甜脆的梨子,沉思了片刻,“我現在還沒想好,但是我肯定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所以先欠着喽。”
商扶庭冷哼一聲,他将長劍收回鞘内,“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一個修羅合作?”
“是嗎?”姜蕪将梨核扔進了火堆中,毫不意外地說,“那你知道剩下的聖物在哪裡嗎?你要怎樣去找?如果它們出現在妖界呢?憑你這身功夫怎樣才能夠在妖界走個來回呢?但是我能,這天下人間,隻要我想便無人攔得住我。”
商扶庭說:“你好大的口氣,不愧是修羅一族,狂妄又自大。”
姜蕪不以為然地說:“我就當你在誇獎我。”
商扶庭冷笑了一聲,“恬不知恥。”
姜蕪挑了一下眉毛,“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預備什麼時候回宗門?”
商扶庭訝然,“你什麼意思?你要跟我一起回師門嗎?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你是不怕死嗎?!”
姜蕪從破舊的蒲團上站了起來,她伸手撫了撫身上的氅衣,“我不是說了嗎?我要幫你找聖物,去你的宗門拜山,告訴你的師父師祖們,你這個小孩沒有亂跑,而且是跟我這個修羅在一起,也好讓他們放心。”
商扶庭聽完姜蕪的話,面色有些古怪,随即嗤笑了一聲,“讓他們放心?因為我跟一個修羅在一起,所以讓他們放心?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姜蕪垂眸低笑,她繞過火堆走到了商扶庭的面前,“既然要合作,我當然是抱着十足的誠意來的,修羅一族有秘術,可以将兩個人的性命綁在一起,也可以讓一個人的生命完完全全交付到另一個人的手中。這算是我的見面禮,不知是否夠誠意?”
“你莫非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不怕我直接殺了你嗎?”商扶庭因為姜蕪的态度而煩躁,直接出劍搭在了她的脖頸處,“你目的不純,而且今日又私自放走了那麼多的修羅,我怎麼知曉你的真實目的不是滅我五行道宗滿門?”
姜蕪恍然大悟,她笑着看向商扶庭,“原來你存着這樣的心思啊。”說完,她左手迅速撞掉商扶庭的長劍,右手迅速掐訣打向後者的胸口。
商扶庭大驚,迅速甩劍後撤格擋,“卑鄙!”
姜蕪嘴角帶着笑意,她反轉手腕,黑紅色的光芒大盛。
商扶庭隻覺得劍身微震,随即他的虎口處裂開了一道未傷筋骨的血痕,頃刻之間手中的長劍便落了地,而姜蕪的手也逼近到了身前。
商扶庭咬牙,預備在最後的關頭自爆金丹,想着即便是無法與面前的修羅同歸于盡,也要将她重傷,這樣才對得起天下大道,對得起師門。
姜蕪一掌打在了商扶庭胸口的位置,随後立刻停下了動作,帶起的罡風也在瞬間消失殆盡。
商扶庭被震得後退了幾步,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姜蕪的手臂,預備與她同歸于盡,可是胸口的劇痛遲遲沒有到來,他擡眸詫異地看向姜蕪,腳下卻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姜蕪撐在商扶庭的上方,略帶玩味地看着他,“你們人族不是講求男女授受不親嗎?你這個小道士是覺得我好看,所以着急投懷送抱嗎?”
商扶庭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溫軟氣息,一瞬間心跳漏了半分,頓時漲紅了臉,他伸手推開姜蕪,随後閃身到了一旁,偏過頭去不再看她,“你胡說什麼呢?!”
姜蕪摔在一旁,也不着急起身,反而伸手整了整有些淩亂的長發,“就當我孤陋寡聞吧,确實不懂你們人間的彎彎繞繞,但我也沒有見過像你這樣自殘的道士。”說完,她便起身走到了商扶庭身側,矮身将手放在了後者的手臂上。
“你做什麼?”
“幫你療傷。”姜蕪的法術一轉方才的狠厲與可怖突然似水一般的柔意,緩緩地流淌進了商扶庭的體内,修複着他金丹上的裂痕,“年輕人,不要如此想不開,要珍愛生命啊。”
商扶庭确定姜蕪對他沒有惡意之後,繼續問道:“我是問你之前在做什麼?”
姜蕪見商扶庭無奈之後站直了身體,“在你的胸口上打了一道咒而已。”
商扶庭蹙眉,“咒?什麼咒?”說完,他便伸手扯開了自己的前襟,隻見血紅色的圖騰顔色鮮豔,仿佛帶着催命的意味張牙舞爪地遍布在他的胸口上。
姜蕪如實回答道:“同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