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撇了撇嘴,随口逗弄道:“你心不誠,那我下去喽。”
睢羲翻身壓下姜蕪,笑着咬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你下來了。”
姜蕪有些難受地緩了緩,随即往後退了幾分,伸手按住睢羲的臉,“壞心思,哪有你這麼做的?”
“你舒服就行。”
姜蕪覺得自己這幾日輕松極了,每日都能睡很長的時間,随時都能夠吃上熱湯飯,但是無幻之境中不像人間那般白天黑夜分明,現下又處于長夜之中,所以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隻覺得神清氣爽,之前的疲累一掃而光。
姜蕪開始沒日沒夜地雕刻起那塊檀香木,她刨去樹皮,将木料一分為二,思忖了片刻将另一半放在了一旁。
睢羲每每收起天書,擡眸都能看到姜蕪睡在一堆木屑之中,随後他便會去做飯燒水,然後再叫醒她。
“我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去人間查那個法陣的事情了。”
睢羲正看着姜蕪手中雕刻出來的木雕,兩個并肩靠在一起,手牽着手的小人,從面容上明顯看得出雕刻得是他們二人。
姜蕪正端着飯碗吃飯,見睢羲不語便擡眸去看他,“怎麼了?我雕的不像嗎?現下還沒有塗松油,塗完便好看了。”
睢羲的神情震驚又動容,他點了點頭,不确信地問道:“像,很像……這是你我二人嗎?”說完,他便擡眸警惕地看向樹屋外。
姜蕪見狀放下碗筷,好奇地問道:“是誰來了啊?”
睢羲按住姜蕪的肩膀,“厍燈來了,讓他進來嗎?若是不想見他,我便讓他走。”
姜蕪看着面前沒吃多少的飯菜,幽幽地歎了一息,“怎麼總挑吃飯的時候來啊?”
“我讓他回去。”說完,睢羲便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姜蕪伸手拉住了睢羲,“沒關系,讓他進來吧。”
厍燈進門時姜蕪正在啃一塊話梅排骨,他擡眸看了睢羲一眼,随即默不作聲地坐到了姜蕪對面。
姜蕪頭也不擡地問道:“長生呢?”
厍燈正準備開口,卻被睢羲的聲音打斷。
“長生是誰?”
姜蕪夾了一塊剝好的蝦,虛托着遞到了睢羲唇邊,“長生啊,長生是厍燈的債。他不聽話,非要同人族纏纏綿綿,又不肯用黑荊藤避子,便隻能這般了。”
睢羲神色平淡地擡眸看了厍燈一眼,随即張嘴吃下了姜蕪夾過來的蝦。
厍燈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姐姐……長生……我托付到了一農戶家裡,他在人間比在我身邊要好。”
姜蕪應了一聲,“吃飯了嗎?你來是做何事的?”
厍燈蹙眉,“為何這麼說?像是那種打秋風的親戚。我便不能來看看你嗎?璧畲玺他們都同我講了。”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了一隻藥瓶放在桌上。
睢羲頓時心有所感,神色冷了幾分,“出去。”
厍燈面色一白,垂着雙眸不敢去看二人,“我真的就隻是來看看姐姐,沒有其他的想法。”
姜蕪吃了一塊米飯便放下了碗筷,她吸了一口氣,看着厍燈說:“有事便說,我是你姐姐,不用瞞我,璧畲玺都同你講了何事?我的血能喚醒瘋癫修羅的事?”
睢羲握緊了姜蕪的手,冷聲道:“你若是還有良心便滾出去,你是沒有任何想法,不代表主戰派沒有想法,不要打她的主意。”
厍燈急忙說:“我們要的不多,隻需要一點,會以姐姐的身體為前提,不會對姐姐的身體造成影響,隻要姐姐願意,其他人的意見都無所謂。我們會給姐姐補償,不僅僅是我們,若是研制成功了,修羅一族便不必受瘋癫所控,睢羲以後也不會很辛苦,而我也不會變成不認識姐姐的瘋修羅。”
睢羲面色一寒,預備起身将厍燈趕出去。
姜蕪伸手按住了睢羲,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笑着擡眸看向厍燈,“我知曉了,會考慮的,等有結果了,我會給你信的。”
厍燈頓時喜笑顔開,“好,姐姐,那我便等你的消息,你先吃飯吧,我不打擾你了。”說完,他便迅速起身離開了樹屋。
睢羲不解地看向姜蕪,“這種事情為何還要留有餘地?”
姜蕪夾了一些鲈魚放在了睢羲面前的食碟中,“你先别生氣,我也隻是想試試,萬一成功了,你便不用那般辛苦了,你同百衢也不必每日為此事煩憂。”
睢羲語氣不善,“那是我們的事情,你不必挂懷。”
姜蕪聞言低頭繼續吃飯,将睢羲剝得蝦全部吃了個幹淨。
睢羲靜坐了片刻,見姜蕪一直沒有開口,心下難免有些發慌,便主動開口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怕他們變本加厲,當初我們說好的,關于你的一些事情要保密,我隻怕到時候護不住你。段懷野也并非是個靠得住的人,我不放心你。”
姜蕪神情有些無奈,垂眸繼續吃飯,“下次少做一些,我自己一個人吃不完,太浪費了,要不你也吃些?”
睢羲執起了筷子,吃掉了食碟裡的鲈魚肉,“一兩個菜太單一了。”
姜蕪面上劃過一絲震驚,用筷子虛虛地指了指桌面上的飯菜,“所以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河裡裡遊的,土裡長得全部都有?”
睢羲說:“知曉你吃不完,所以并非整隻,你多吃一些,這樣身體才能好得快。”
姜蕪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腰身,随即拿起筷子繼續吃飯,“你最近在破譯天書是不是?為何不問我?”
睢羲給姜蕪夾了一塊排骨,“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還要做注記?”姜蕪說,“天書中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神力,你要不要試着用它治療你的傷口?”
睢羲看向姜蕪,心中多了幾分期冀,“要如何做?”
姜蕪說:“就像吸納戾氣一般,将上面的神力吸納到自己身上,用于修行。”
睢羲擡手将桌上的天書取來,打開白玉書筒,看着金色的文字從其中飛出,他一一掃過,随即偏頭對姜蕪說:“我感受不到其中的神力。”
姜蕪寬慰道:“先吃飯,吃完飯再說,有的是辦法呢。”
“好。”
二人無言地吃完午飯,一同收拾了碗筷。
姜蕪坐在桌前看着天書上的内容,這卷天書記載了創世神迹,其中有很多熟悉的名字,她擡手一一撫摸過,心中五味雜陳。
睢羲将擦手的帕子放置一旁,伸手握住了姜蕪的手,“想那位大人了?”
姜蕪擡手擦去眼角的濕意,緩了緩情緒說:“之前在青州去看過母親的廟宇了,總覺得她還在看着我,但是我找不見她,或許我的所作所為讓她失望吧,但是我并不悔。”
姜蕪擡眸看向睢羲,用力回握住他的手,神情認真地說:“我不喜歡她為我選的路,我想自己選。”
睢羲一時無言,他神情動容地看着姜蕪,随即俯身擁住她,“希望你永遠不悔。”
姜蕪伸手撫在睢羲的臉上,抵着他的額頭,“睢羲,入我的識海,同我神交,以我為媒介吸納神力,試試看能不能治愈你的傷口,還記得怎樣入我識海嗎?”
“入識海會很難受。”說着,睢羲伸手把姜蕪抱在了懷中,将自己的神識一點一點地入侵其中,放緩了速度和動作,讓姜蕪慢慢接受他。
姜蕪搖了搖頭,全身心地接納睢羲,引着他入自己的識海,她沒有關系的,隻要是治好睢羲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