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一個從來都不考慮談感情的人吊着,在他的世界裡已經是0和1的差距。
而對面這個初出社會的年輕人竟然還在天真地發散思維:“我也不知道他在知道我喜歡他的情況下還留我在家裡是想做什麼,也可能是想等我再長大點兒再下嘴吧,他是說他不喜歡年紀太小的……”
徐曉簡直快被他這自言自語的話給逼瘋了,陰狠道:“夠了!”
周霄看着他,青天白日,陽光毒辣,暑氣難擋,而對面的人的眼神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濕黏的寒意。
他不會怕,隻覺得異常不爽。
“你怎麼還好意思叫我住嘴?特意喊我上來打聽我的隐私的人不是你嘛?”
“我現在沒什麼想問的了,你可以下去了。”徐曉強忍着控制住呼吸,微低着頭,生怕被人看見這被妒意染紅的雙眼。
“你以為你是他?讓我來就來讓我走就走?”
“那你還想說什麼?”徐曉微微擡起眼睛。
雖然他個頭跟周霄差不多,可是身材還是比剛離開學校的年輕人要結實寬闊多了,所以周霄看着他現在這頹廢的模樣,實在是覺得有點窩囊。
如果僅僅因為被拒絕了就一蹶不振,把自己搞得這麼難看,死纏爛打,别人也許會心軟,可是他喜歡的人是于朝宇。
于朝宇說白了骨子裡是個慕強的人,從他說如果自己當初低聲下氣相求,他絕對不會多搭理自己一眼周霄就知道了。
如果徐曉在被拒絕後能把腰杆挺直,大方地相處,再找合适的機會接近,一段時間之後他未必不能得到于朝宇的青睐……但如果事事都隻會聽于朝宇的話,就永遠隻能等着被于朝宇決定命運。
要打心裡認為跟他是平等的,他才可能會正眼看你。
而周霄是周恒的兒子,他時刻保持着這個自覺,哪怕他的父親如今是個經濟罪犯,也不能否定他父親曾經對行業發展做出的貢獻……不論淪落到什麼地步,他都不會對任何人低聲下氣。
他跟于朝宇的相遇,到如今的這個場面,也許都是命運的安排……但隻要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他就不懼接受任何結局。
這麼看來,以徐曉軟弱的性格,于朝宇是絕對不可能會跟他在一起的。
一想到這裡,周霄忽然還有點可憐他:“你還是放棄吧,如果讓他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隻會說你丢人。”
他本來是想好好勸人一下的,結果這個話自己說出來也覺得怪怪的——明明就的确是于朝宇可能會說的話,聽着就讓人覺得,是他在故意譏諷徐曉。
但是話都說出口了,再怎麼解釋也是越描越黑,橫豎他跟徐曉之間互相也看不順眼。
回去之後,下午他找了個時間給于朝宇打電話,問他上班兒了沒有。
于朝宇下午三點剛到辦公室,屁股還沒捂熱沙發,他的電話就來了。
“我有時候就懷疑你在我的手機裡裝了定位監視我。”
周霄頓了頓,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閃過,但沒記住。
他說了句:“我才沒那麼無聊。”然後把中午他跟徐曉的對話原原本本彙報了一遍。
老闆點評:“你們要是用上班時間講這麼廢的廢話我一定挨個扣你們工資。”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想吊着我。”
“喲,大少爺,我怎麼敢吊着您啊,您可别一個不高興又在我窗戶外頭砸玻璃。”于朝宇對他們糾結喜不喜歡啊,情情愛愛的,特别不感興趣,如果周霄當面問他要一個答案,他肯定就直接說了,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夥子,還是專心長毛去吧。
周霄在電話那邊‘切’了一聲,他其實也不想從于朝宇嘴裡聽到最終答案,因為他的時間還長着,他沒必要在明知道沒有好結果的時候非得給自己添堵……何況他也說過了,他喜歡于朝宇,隻是為了他自己的情感有一個依靠,于朝宇不需要為他的喜歡負責,問這些也沒有意思。
“但我總感覺他是知道了我跟你表白過了,才突然這麼變态地騷擾我的。”周霄還是覺得有點兒說不出的違和,“我的表現應該跟平時沒什麼區别吧,反而後來還更忙了,幾乎都在工作,晝伏夜出,連你的面都沒見到幾次,不至于被他看出來,你到底後來有沒有跟他見面啊?你跟我說實話。”
“你真是夠了啊,就親了一口給你嘚瑟的,什麼身份啊你,天天查崗?還說實話?跟你說了我不會再主動見他就是不會見,你犯得着一個事兒問五六次。”于朝宇已經煩得想挂電話了,再聊下去氛圍又該往那種讓他頭皮發麻的老夫老妻的調上跑了,他中午吃了個大餐,不想吐出來,“我晚點兒要抓幾個人開會,先這樣。”
然後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