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朝宇第二天下午才回家,進門正好看見周霄背着背包準備上樓,倆人打了個照面,同時僵在了原地。
昨晚于朝宇本來是計劃要回家的,結果因為那通電話,頭一回讓他生出了有家不敢回的感覺。哪怕是他這種同理心差、低道德感的人,也沒法輕松面對昨晚回家後要面對的場面。
但逃避問題本身就不是他的性格,今天在公司忙完了也沒跟陳瑞星去約會,而是直接回家來了。
“你這是去哪兒了?”進了家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身體也變得暖和多了,于朝宇一邊脫下了大衣。
周霄說:“去覃鵬家了,昨天他媽媽請我去家裡做客,我就去吃了頓晚飯,在他家住了一晚上。”
“哦,那挺好的,味道怎麼樣?”
“媽媽親手做的東西,味道當然不一樣。”周霄抓着包帶轉身,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昨天我問你的事兒你到底怎麼說?喊了你幾句就沒聲兒了。”
于朝宇一愣:“你沒聽見我說什麼?”
“你說話了嗎?說兩句就沒聲音了,覃鵬正好給我打電話,我就先接了他的,他媽媽催得急,我就趕緊開你車走了,到了他家才發現電話沒挂,順手就給挂了,你的手機要是不好用就換了吧,自己就是賣手機的。”周霄一臉對他很不滿意的樣子,“不要真的給了錢就當甩手掌櫃,過年還有段時間呢,你提前跟我通過授權,我就喊幾個人過來出差,路上還要耽誤一天。”
于朝宇觀察了兩秒周霄的表情,沒看出一絲破綻,好像昨晚他真的沒聽到後邊兒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就憑周霄,昨晚的沖擊,應該不至于能掩飾得這麼毫無瑕疵。
他頓時覺得地心引力都減了半,身體輕飄飄的,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跟周霄解釋昨晚那通電話,所以不用解釋是最好的。
“我現在打電話。”于朝宇從脫下來的大衣口袋裡找到手機打了個電話,讓秘書處去安排了,“你讓你的人來吧,回頭有人會給你發郵件,把要出入倉庫的人的信息填一下,晚上提醒我通過一下流程,去之前到安保處領卡。”
“這還差不多。”周霄說。
“啧,跟誰說話呢你。”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于朝宇又觀察了周霄兩天,想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裝,吃飯的時候也不看菜,光盯着周霄的臉,把周霄都給盯毛了:“你到底吃不吃飯?”
“秀色可餐嘛。”于朝宇為了找借口,習慣性地風流。
周霄‘啪’一聲把筷子擱碗上了:“你的破嘴能不能管管?你現在是單身嘛?”
“我就随便開個玩笑,又沒出軌。”
“你就是這種态度才會讓人對你不放心,你到底有沒有自己在談戀愛的自覺?不會談不會學嗎?有對象的人會對别人随便說‘秀色可餐’嗎?”
“我誇别人長得好看隻會用這個詞兒,從小到大用了幾百次了,不然你這個大學生再教我兩個?”
“我從來不會評價别人的外貌,因為我沒有你這麼膚淺。”周霄快速地扒拉兩口飯,把碗筷放桌上了,“你自己叫人來收拾吧,我開車去接我的同事過來,黑色那輛。”
于朝宇一口飯沒吃,被訓了一頓,還沒來得及還嘴,人跑了,也不敢有什麼怨言。
要是以前,他肯定要想方設法逼着這小子給自己低頭道歉的。
……真是風水輪流轉。
摸出手機正要叫小傅過來接他,就收到大小姐發來的信息:外面路面結冰了,你讓小傅來接你,自己别開車。
死變态:你個剛拿半年駕照的人才是,當心點兒
大小姐:知道了
周霄前天就喊了賴響跟鄒一豪來出差,飛機還有不到一小時就到了,但是現在這個路況他急也急不來,自己不去接,那兩個人也絕對打不到車。
他一路開,一路着急,車速一不留神就會滑上四十邁,開着開着就又被前面的車給帶加速了。
雪景将整個城市籠罩成白茫茫的,周霄剛覺得眼睛有些疲勞,前面的車忽然一個急轉彎,吓得他以為前面出了什麼事,趕緊追着轉了方向盤,車輪在冰面拼命打滑空轉,最後‘嘭’的一聲——前面的黑色商務車急停,自己撞上了人家的車屁股。
人還沒回過神來,緊跟着又是‘嘭’的一聲——後面的車也跟着追尾了。
周霄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歎了口氣。
昨晚就不該犟着熬夜幹活的……果然今天疲勞駕駛,注意力不行了。
三車追尾。
他給那倆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回來,自己這兒出了車禍,去不了了。
前面的商務車司機下了車來叫交警,他也下車看看碰撞情況。
那商務車司機下來就罵人,指責他技術不行,周霄也懶得多解釋,下雪天本來事故發生率就高,沒有人員受傷就萬幸了,其他的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後面車的車主是個姑娘,下車來看了下情況,就回車上等交警去了。
“你這小夥子拿了駕照沒有?不是無證駕駛吧?我這車上還帶了客人呢!這下好了,又給我個差評,回頭平台又要扣我的傭金……”那司機還在罵罵咧咧。
周霄取證留了幾張照片,就打算回車裡,結果那人竟然還沖上來要看他的駕駛證。
“你别太過分了,追尾是我的責任,但誰都不想發生事故,我也沒必要給你出示我的駕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