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傅明珠跟她說完班上同學的壞話，在被子下面握住她的手：“我喜歡跟你一起玩，以後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傅明珠是她不了解的那類人，家庭關系和睦，永遠都有表達愛意的勇氣，坦坦蕩蕩地接受别人的好意，也不吝啬回報，兩人的友情一直維持到現在。
最終兩人一人選了一條項鍊，薛懷姣付了錢，心情不錯：“再看看别的，我想買個顔色鮮豔一點的圍巾，到時候配我的大衣。”
三人坐電梯上二樓，抵達的時候傅明珠拉了一下江念的衣服：“那邊是顧程訣吧。”
門口正有一群人走進來，為首的那個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周遭都是同齡人。
顧程訣站在位置稍偏的地方，腿長手長，舉手投足間都帶着漫不經心，都是明明該是陪襯，出色的氣質讓他格外顯眼，有不少人在看他們。
“小顧？”薛懷姣也看到了顧程訣。
顧程訣擡頭，和她們三人對視。
他是被舅舅臨時叫過來參觀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江念他們，隻是一瞬的失神，他穿過衆人，在顧毅耳旁說了幾個字，朝江念她們走過去。
“好久不見了，你怎麼看起來瘦了。”薛懷姣抱了顧程訣一下，很快分開，“我今天在療養院還跟念念說好久沒看到你了。”
“奶奶看起來氣色更好了。”他說道，眼神和江念有一個簡單的接觸，泛起笑意。
薛懷姣：“你是在工作吧，可不好打擾你工作，快過去吧。”
“沒事，我就是被臨時拉過來的，你們來買什麼？”
他們說話期間，傅明珠螃蟹步移到江念旁邊：“怎麼回事，你怎麼還帶着見家長了？”
“以前就見過，奶奶還不知道我結婚了。”
傅明珠：“那你得瞞好了，老人家估計接受不了這麼開放的關系。”
“你們倆嘀咕什麼呢？”薛懷姣叫江念的名字，“小顧說陪我們一起逛街，走吧。”
傅明珠識相地挽住薛懷姣走在前面，顧程訣和江念并排，小聲和她打招呼：“中午好。”
“中午好，你在這裡工作？”
顧程訣接過她手中提着的東西：“我看到你給我轉的錢了，不用給我轉，我打兩份工，養得活我自己。”
這話裡面帶着明晃晃的戲谑，江念瞪了他一眼。
“好了，别生氣，我收錢之後會表現得很好的。”語氣并沒有收斂。
江念索性不和他掰扯這個：“好好走路。”
走到前面的傅明珠忍不住回頭看他們兩個，從大學的時候她就發現了，江念在顧程訣的面前和在别人面前都不一樣。
具體來說，江念雖然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溫婉，得體的，但在他面前總有一種孩子氣，還很容易害羞，具有活人氣息。
“我都要磕你倆了。”傅明珠低頭給她發消息。
江念收到之後關閉手機，連帶着連傅明珠也不理了。
最終江念給小朋友買了j家的母嬰套裝給後媽買了個包，薛懷姣的圍巾也買了，顧程訣給刷的卡，六萬多。
買完東西，幾人找了個餐館。
從落座餐廳之後，顧程訣的手機屏幕就不停地亮起來。
江念早就催他走，這會兒他才說：“等菜上齊了我就得走了，還有工作。”
薛懷姣：“那得趕快走了，工作才是正事。”
顧程訣和他們道别，走出去。
他從餐廳離開，氣氛一下子熱絡起來，薛懷姣湊到傅明珠身旁：“你覺得小顧怎麼樣，結婚，自己喜歡是一方面，門當戶對是另一方面，小顧這孩子又有涵養又貼心，奶奶對她是一百個滿意，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聽到他們的好消息。”
“那說不準我們念念已經悄悄結婚了呢？”傅明珠假裝喝水，對着江念勾起嘴角。
江念從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腳：“結婚還不急，我還想多玩兒兩年。”
“就是就是，奶奶我們還小。”傅明珠接話，“到時候遇到喜歡的就結，實在沒遇到自己一個人多潇灑?”
薛懷姣歎口氣：“我就想你們開開心心的就好，到時候你爸非要你去那些什麼商務相親，我批評他。”
這話是對江念說的，幾人就着這個話題聊起來，到下午，江念送薛懷姣回療養院，傅明珠跟着江念上樓。
兩人十幾年的閨蜜，傅明珠在她家輕車熟路，躺在沙發上玩手機，順便逗球球。
江念從櫃子裡面拿出一些顧程訣烤好的餅幹。
傅明珠驚呼一聲：“你看這個，是不是長得像顧程訣。
她手機裡面是一個明星的照片，傅明珠指的人在最邊上，隻有個側臉，江念怎麼看也沒在那張臉上看到顧程訣的影子：“不像吧。”
“鼻子稍微有點像，榮青有招新男團，啥時候去看看。”
榮青是個娛樂場所，面向女性客戶，可以唱歌跳舞，也能帥哥服務員陪同，多為二十歲以上的男性，模特演員都有，富婆們聚餐首選地，傅明珠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點十個八個帥哥哄哄自己。
江念去過幾次，面對過于熱情的招待，社恐症都要犯了：“我過兩天有重要的工作，之後再找時間就好了。”
傅明珠： “我先自己去看看，有帥哥再叫你，你不喜歡他們那種吵的，我喜歡話多的，不張嘴的煩死人了。”
“好，會找到的。”
她母親去世得早，單留下這麼一個女兒，父親把所有愧疚補償到女兒身上，任她随心所欲。從小到大，傅明珠就沒缺人追過，談戀愛看心情，能夠做到在每一段關系裡冷靜抽離。
她把頭貼在江念的大腿上，江念幫她理順頭發，兩人安靜待着看電視。
她放在一旁的手機不斷震動，傅明珠隻是看了兩眼，沒有挂斷也沒有接，把手機扔房間裡去了，臉上挂着不耐煩。
江念看她神色異常，問道：“誰？”
傅明珠抱着手：“沒誰。”
兩人又繼續看電視，很明顯，傅明珠在出神。
不一會兒，傅明珠站起來氣沖沖地進卧室，手中拿着手機，已經接聽了，氣勢洶洶和對面說：“你先閉嘴！”
說完她放柔語調：“念念，我得先走了。”
電話對分明是個男人的聲音。
江念聯想到某種可能，笑起來：“去吧，注意安全。”
傅明珠支支吾吾：“反正這事兒有點複雜，我之後再跟你詳細說。”
她走之後，房子之中隻剩下江念一個人，她把兩人沒看完的電影看了，收到保潔發來的消息【江小姐現在家嗎，我現在可以過來收拾衣服。】
昨天江念不知道買禮物會花多少時間，把時間約在了下午，說一回來就會聯系保潔，回來這麼久，她都把這件事給忘了，趕忙回複【我現在在家，可以過來。】
下午的時候顧程訣有給她發消息說會晚點回來，現在保潔收拾東西，她想把顧程訣的一部分衣服放回對面，給顧程訣發消息【你回來了嗎？】
顧程訣的電話打過來。
他顯然是在車上，電話之中有古典樂的聲音：“怎麼了，要帶什麼東西回來嗎？我今天得稍微晚一點。”
“我約了保潔來整理你的衣服，有沒有什麼是你常穿的衣服需要放到對面。”
顧程訣沉默了。
江念趕忙解釋：“就是想着你總是過來拿太麻煩了，你要是想放在這邊也可以。”
“那你幫我選兩套吧，對面可以指紋解鎖。”
江念其實還是想等他回來，電話信号卡頓，聲音忽遠忽近，她隻能率先挂了電話，走進衣帽間。
那一堆衣服的色系都比較同步，江念搭了幾套近期可以穿的，裝到口袋裡提到對面，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緊張。
進屋放東西，江念打量這個從沒抵達過的空間。
整潔，清冷，沒有居住氣息。
她并不打算待多久，視線被放在展櫃上的東西吸引過去。
破碎的杯子，有裂痕的照片，生鏽的剃須刀......
每一樣都整齊地擺放好，很像是她家裡面丢了的那些。
她要進一步打量時，門鈴響了，來自樓下。
保潔阿姨提着裝備，站在大門口，朝監控攝像頭裡笑：“江小姐在家吧？”
江念退一步，給阿姨開門。
到晚上，所有的衣服都被整理好，顧程訣還是沒有回來，江念洗漱後再床上躺着，腦中都是今天看到的那些東西，連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早上起床之後才看到顧程訣半夜發的消息【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滿月酒結束，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