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照紀承從小給他教的那樣,開始僞裝自己,不管在什麼程度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帶上面具,藏住真實的自己。
現實中的顧程訣睜開眼睛,長睫毛閃動。
江念躺在他的身邊,臉上罩上一層淡淡的月光,頭發如海藻般散開,睡得正熟。
這段時間他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夢到這副場景了,此刻依然覺得這在做夢,沒敢碰她,手指隔着空氣在她臉上摩挲着。
江念翻個身,背對向他,皮膚從他手指上滑過。
真人,顧程訣确信無疑。
他冷汗都出來了,回憶昨晚丢失的記憶,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确定自己有沒有做錯事,說錯話。
平複許久,他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淩晨五點鐘,輕聲下床,走到浴室鏡子面前。
過敏時他一般是身體起疹子,這一次連脖子上都是,差點蔓延到臉上,雖說不嚴重,但總影響形象。
他從浴室櫃子裡翻出幾個口罩,又刷了牙,走回房間裡面,在地闆上坐下,靜靜看着她。
早些年的時候他并不了解母親,覺得她那種為愛發瘋的狀況很可笑。
等輪到自己,才發現有些東西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如果不抓住,會後悔一輩子。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房間裡面的亮度升上來。
江念拿手擋太陽,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哪裡,睜開眼,往身旁一摸,沒摸到人。
“顧程訣。”江念叫了一聲。
“怎麼了。”
他的聲音從房間外傳過來。
江念走出去,發現他早就已經洗漱好,還帶了帽子跟口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清楚臉。
她墊腳在他額頭上探了一下:“退燒了,要出門嗎,裹得這麼嚴實,我看看臉上怎麼樣?”
顧程訣偏頭,是個明顯拒絕的動作。
江念是一個不會主動的人,在人際交往中,通常是看對方的相處方式,來決定要不要和對方保持聯系。
這段時間裡一直是顧程決比較主動,以至于讓她都沒注意到她現在的動作多麼的暧昧。
江念不太好意思的收回手:“我隻是想看看你的紅疹子怎麼樣了。”
“我知道。”顧程訣道,“但我現在很醜。”
江念已經在腦子裡面腦補了一些他退一步的理由,卻沒想到他是因為怕醜才拒絕自己的接近。
這樣一來昨天他的奇怪舉動得到解釋。
她的心情莫名好起來:“沒關系,過敏都這樣。”
顧程訣猶豫了一陣子還是說:“那你看吧。”
說着他蹲了下來。
江念慢慢揭開他的帽子,随後又拿下他的口罩,露出完整的他。
他臉上的疹子并不嚴重,主要集中在下颌,并沒有想象中的嚴重。
從第一次見面江念就知道他是自己喜歡的長相,這麼近距離的打量,這張臉更加有沖擊性。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确認他身上與臉上的紅疹已經消退了許多之後就轉開的視線,說道:“現在還好,不是很嚴重。可以不用去醫院。”
他這麼蹲着襯衫寬大。背部镂空,能夠看到他背上的紅疹。
江念道:“背後面要不要給你擦一些藥?”
顧程訣嗯一聲:“房間裡面去吧。”
兩人從客廳移到卧室裡面,江念站在離床不遠的位置上,背對着他
顧程訣把衣服褪下一半,背部寬闊,肌肉線條明顯。
上一次兩人挨得這麼近,也是在擦藥,現在他鎖骨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
江念把手放在他的身上,開始轉移注意力找話題:“上次你說鎖骨是我咬的,我們為什麼會吵架?”
隔了幾秒鐘,顧程訣才說:“因為我做了一件錯事。”
“不會是,感情糾葛吧?”
“不可能。”顧程訣轉過頭,江念手上一滑,藥膏差點碰到他衣服上,“我永遠不可能這麼對你。”
她不是一個擅長吵架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會回避沖突,她更善于直接指出問題,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起碼把态度表明了,就像昨天她和張姐那樣。
吵完架還咬鎖骨,她想不出來别的理由,總不能是家暴?
顧程訣苦笑:“吵架沒有什麼好回憶的,我們都不開心,不提這個好嗎?”
江念不再問了,很小心的在他背後每一個疹子上都塗抹到藥水,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知道他在忍痛,想起他昨晚說的話,開口道:“之後我也會記得你對牛奶過敏的,我不太記得關于你的事,你如果願意,可以提醒我。”
顧程訣愣住,眼圈都有點紅了。
她總是這麼心軟,沒辦法讓人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