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驚恐回首,朝他們來時的通道看去。
五彩補天泥此時散發着五光十色的光,再也看不到他們來時的路。
“怎麼可能?”魔帝亦失聲。
“原本仙界的情況和魔界的情況是一樣的,這些年有人綿綿不斷在補它的生機,此前看起來要比你們好一點。”現在,補仙界生機的生源被抽離,仙界也即将回到和魔界一樣的惡境,懷璧望向魔界那漫無止境的黑空,“五千多年前,仙界有一個叫法能的人算出一卦,有天外來人能助仙界一臂之力,他算出方向,便叫他的徒孫去尋此人,他那個徒孫運氣很好,不止找到了這個人,還救了這個人,後來還與此人結為了道侶。”
“那個徒孫就是你?”
懷璧颔首道:“是我。”
“那個人離開你們仙界了?”
“離開了。”
“你們便不行了?”
也不是完全不行了,青天把聖地留給了她,她要是不去找他,和聖地一起呆在仙界,仙界興許還能苟活幾千年罷。
幾千年一過,仙界與她,還有聖地就會灰飛煙滅,身消道散。
而她,還有她的師門家人,還有仙界的天道,皆未作苟且的打算。
知道青天不在仙界的那刻起,懷璧就做好了帶着聖地去找他的準備。
她也留不下給仙界天道輸送生機的聖地,聖地要有一個容器方能在這世間立足,這個容器不是她就是青天,它隻能有青天和她兩個主人。
“不行了。”說來事實确實如此,懷璧坦然。
“你們仙界給自己找的門路也不怎麼樣嘛。”魔帝嘲笑道。
懷璧坦然看着他。
他們皆為垂死掙紮的人,是以前的敵人,也可以是以後的道友。
“去聖界嗎?”她對他道:“找去聖界的路,去問問那些還活着的諸天,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黎帝臉上的譏嘲頓住。
“和我一道去找找吧,要是遇到能做主的人,問問他們為何要這麼對我們,為何非要掐了我們的生機不可。”仙界,魔界,兩界幾十億的生靈,究竟是何方神聖,要斷了他們的全部生機。
“你怎麼知道聖界有生機?它要是跟我們一樣呢?”黎帝的臉開始慢慢恢複他此前的人的樣子。
“總得去找找。”
黎帝沒有再接他的頭,他轉過身,和懷璧站的方向一樣,面對着魔界前方那漫無止境的一片黑。
過了片刻,他道:“十年前,有一道光闖進魔界,我追了過去,追了數萬裡,繞着魔界尋了兩圈,花費了十幾天,也沒找到那道光是什麼。”
後來他還以為他被身體裡面那些過盛的魔氣占領了神台,一時失了神智,花了眼。
“你等我片刻,我去跟人說點事,說好了就過來找你。”他又道。
他說完就閃身去了。
他來得甚快,去得也快,他走後,靈璧慌張失措,提着他的劍,跌跌撞撞朝他姑姑走來。
他姑姑肩上的火看着他跳了跳,似乎在嘲笑他是仙界最弱的崽,連走路都走不穩。
而靈璧就像完全沒有看到它的跳動一樣,他走到懷璧面前,不停蠕動着嘴,末了半天一字未吐。
懷璧轉身向他,半晌後,她道:“先找到青天。”
找到青天,仙界也許有可能還有得救。
如若不行,仙界崩潰那天,她燃燒道身,把她和青天聖地燒給仙界,仙界還能多支撐個幾千上萬年,興許有這段時間,會有後來人為仙界找到新的生機。
不過那是不得已而為之,懷璧沒有與侄子道明情況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