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過後,他說了句呆着别動,朝兩隻燈籠掠去。
渾渾噩噩的玄卿感到腿上一陣刺痛,神志瞬間清明,眼前還是在黑夜中披紅挂彩的老樹,仿佛剛才景象隻是他的刹那幻想。
他提起咬住自己大腿的舒佑和二姐,哭笑不得:“我醒了,别咬了。”
舒佑和二姐撲騰一下跳下地,呲溜就跑到了舒溟身邊,還一臉警惕看着他。
方才舒溟破了老樹燈籠的幻術,玄卿卻仍不清醒,舒佑就和二姐狠狠咬了他幾口,總算把人咬醒了。
“救他做什麼,他也是壞蛋。”四弟躲在舒溟身後沖玄卿呲牙,“就讓他被樹吃掉好了。”
二姐道:“倒也不是,他也救過我們的。”
四弟有些迷糊了,搞不懂這人一會抓一會救的,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咱們兩清。”舒溟冷冷道,“往後少來找麻煩。”
玄卿一笑,正要說什麼,忽然臉色一變,道:“你們走吧,我師叔要來了。”
舒溟沒有耽擱,拽起弟妹飛快逃去,片刻就不見了蹤影。玄卿收劍入鞘,捂住左肩被貫通的傷口,這會才覺出痛來。
“毛頭小兒不知死活,膽敢擅自動手,壞我大計。”廣炎豎起結界将老樹控制住,不悅得瞪了玄卿一眼。
“弟子知錯,多謝師叔相助。”
玄卿低頭乖乖認錯,難怪能在這遇到廣炎,原來他早已發現這樹有問題了。
“我已通知師門派來增援,你别再給我惹事,這東西不是你我能對付得了的。”
“是師叔。”玄卿乖乖點頭,給他戴高帽,“不愧是師叔,胸中自有丘壑,是我魯莽了。不知師叔可知這樹是何來曆?”
廣炎捋了捋胡子道:“這樹活了五百年,曾被視為神迹,受過活人供奉,又吸食了人世間的愛恨貪嗔,已有靈識,可惜不走正道,有了嗜血之象。你能從它手下脫身,算你命大。”
廣炎讓周圍百姓想活命的趕緊散去,不得靠近這棵樹,很快人群就做鳥獸散,哪還敢多呆片刻。
玄卿又說了一堆好話,把廣炎恭維得十分高興,不過很快臉色又垮了下來:“你當真封了那黃皮子的靈力?”
玄卿一臉疑惑:“是啊,怎麼了?”
“叫他跑了。”廣炎道,“無妨,跑不出我的掌心。”
“師叔方才助我有恩,那黃皮子就交給我,一定給它抓回來。”玄卿趕緊讨好,“大戰将至,師叔先去歇息,其他的交給我。”
廣炎見他一副乖順的模樣,不疑有他,回去歇着了。玄卿攤開右手,掌心一個咒印若隐若現,他微微一笑,透着幾分狡黠。
此時舒溟也察覺到了,看着手腕處的印記,回想方才情形,原來玄卿奪劍之時就在自己身上下了咒印,無論自己跑多遠都逃不開他的追蹤。
他已帶着弟妹跑出了天水鎮地界,沒入山林才歇了口氣。此山高聳,在山頂就能看到整個鎮子的情況。
看着那棵碩大的古樹周圍陰氣缭繞,整片土地之下都彌漫着不祥之氣,他知道,過不了多久,這裡定有一場大戰。
“快走吧,走得越遠越好。”舒溟沉聲道,“不要再來找我。”
“大哥……”舒佑抓着他道,“玄卿已經放了你,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舒溟冷冷道:“我說過,你們在隻會拖累我,我不想再費心救你們。”
舒佑眼眶發紅,但他知道大哥說的沒錯,二姐和四弟也沒有說話,耷拉着耳朵抽泣。
然而舒溟剛離開,玄卿就追來了,他的目标卻不是舒溟,而是舒佑他們。
舒溟趕來隻看到舒佑三個被玄卿制住懸在半空,體内紫金丹受到感應,在他們體内灼灼發燙,仿佛要将他們融化。
“玄卿!”
舒溟目雌盡裂,不顧一切沖了過去,卻不見玄卿如何動作,他手腕上的印記驟然閃爍,瞬間化為無形的繩索将他縛住,再無法靠近一步。
“急什麼?”玄卿一邊驅動掌心靈力,一邊看了舒溟一眼,“一會你可得謝我。”
舒溟幾乎要将牙咬碎,後悔方才救他,此時恨不得将他挫骨揚灰。
然而舒佑卻覺詫異,此時雖受制于玄卿,卻并不覺得痛苦,一開始的灼熱之感淡去,紫金丹似已在體内徹底融化,彙入四肢百骸,感覺身體都輕了許多,飄飄忽忽的還挺舒服。
片刻後玄卿放開他們,臉色都蒼白了不少,忙運功調息。舒溟身上桎梏消失,當即就一掌拍了過去。
玄卿倉促之下擡手迎擊,因受傷又耗費了元氣,不敵舒溟盛怒之下的一擊,被逼退了丈餘。
“你個沒良心的……”玄卿正要說話,四弟竄了過去,趴在舒溟的胳膊上,擡起尾巴就朝玄卿臉上放了個屁,直将他都崩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