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佑并不認識鬼針草,可一聽杜衡形容就知道了,他在草叢中經過身上皮毛常會粘上不少,得一根根拔下來,他可太熟悉了,趕忙到坡上找到幾棵,連根拔下來給杜衡送去。
這時節鬼針草花葉多已殘敗,功效沒那麼好,總聊勝于無,杜衡此時不宜大動,讓舒佑去除根系種子,将莖葉搗碎,嫩一些的直接吞了,其餘的用石塊搗爛磨碎,敷在傷處。
舒佑兩爪細小卻很靈活,飛快幫他搗藥敷在患處。此時傷口已經發青,腫了一塊,看着頗為吓人,杜衡有些頭暈乏力,靠在樹上休息。這蛇毒能不能解他也說不準,這會隻覺頭暈目眩,想睡一覺。
“怎麼樣?”舒佑關切問道。
杜衡勉力笑了笑,道:“沒事,死不了……”
雖這麼說,但舒佑看得出來他的臉色很不好,爪子放在他額上,施法讓他睡了過去,随即化為人身,将毒吸了出來,又用靈力為他療傷。
他知道杜衡若是醒着必定不會讓自己為他吸出毒血,凡人之軀很脆弱,但他不怕這點毒,稍微調理就可以了。
天要黑了,這時節在山林中,夜晚的寒冷不是常人能承受的,舒佑把杜衡背起來朝山下走,同時将身上的暖意源源傳了過去。
他雖成了精,可幾百年的道行在精怪中不過凡人數十載的壽命,化為人形也就是個半大的少年,還沒有衣服穿,天寒夜深行走不便,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
杜衡在溫暖中緩緩醒來,發現自己被人背着踉跄前行,這人身上熱乎乎滑溜溜的,竟然沒穿衣服,愣了一會立馬就要下來。
杜衡一動,舒佑就更走不穩了,一下摔在了地上,裸露的皮膚被樹枝劃了好幾道口子。杜衡也是摔得七葷八素,但他顧不上其他,哆哆嗦嗦脫了棉衣要給舒佑裹上,“你……你怎地不穿衣服……快穿上……”
舒佑好氣又好笑,在他看過來時又有些害羞,把衣服接過來擋在身前:“我沒事……你别動了……”
杜衡想說話又冷得牙齒打顫,想看看是誰這麼舍身忘我的來救自己,無奈天黑實在看不清楚,隻知道這人身量不高,聲音細細柔柔的,應該年紀不大。
這大冷的天,他竟然連衣服也不穿就跑來救人,這是何等舍己為人的精神啊。
“多……多謝你……你……你看到一隻小……小黃鼬了嗎……”杜衡抱緊雙臂,哆嗦着說話差點把舌頭咬了。
舒佑怕他凍壞了,又将他抱在懷裡,渡了熱氣過去。杜衡覺得自己就像從冰窖一下子掉進了溫泉,渾身舒坦四體通泰,不自覺長舒一口氣。
舒佑用身上靈力為他暖身,他初化人形不谙人間禮法,不覺得自己沒穿衣服抱着他有什麼問題,就像他也會抱着自己睡覺一樣。
隻是沒有皮毛裹身,人類皮膚柔嫩易損,觸感與先前大不相同,臉龐碰到杜衡的臉時帶起一陣心顫,讓他不自覺起了身雞皮疙瘩,連頭皮都麻了。
他心中悸動,看着杜衡英朗的臉,情不自禁挨近觸碰耳鬓厮磨,聞着他身上的氣味,臉上像是火燒一般發燙。
他還不太明白這是何種情緒,連親吻都不會,隻知道自己喜歡他想要觸碰他,隻有親密無間的靠近才能讓心中悸動稍有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