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有一個頭兩個大,他自問和杜衡沒什麼交情,哪有這麼直接問人要的,柳玉珍掐他:“那杜衡不是給你娘治病都不收錢嗎,哪還能問你要錢,趕緊去。”
劉三有被它硬拉着來到杜衡跟前,怎麼也不好開口,柳玉珍就自己說了,杜衡淡淡道:“那藥沒有了,得現做,十文錢一顆,嫂子想要多少?”
“十文錢?”柳玉珍嚷道,“你給周家嫂子都不要錢,怎麼問我要十文錢?也太貴了吧!”
杜衡道:“我的藥是賣是送,因人而異,趙家對我有恩,自然不必收錢。”
言下之意就是,你算老幾。
柳玉珍不死心:“你給三有她娘治病都不收錢,憑什麼……”
她越說越沒底氣,這點自知之明好歹還是有的,不甘心得拽了劉三有一把,劉三有無奈道:“那就買十顆,勞煩再做一些吧。”
杜衡點頭:“三天後取藥吧。”
“我衡哥的藥可不是誰都能給的,觍着臉也好意思來要。”見劉四得一臉得意,柳玉珍氣的咬牙,憤憤走了。
劉三有道:“四得啊,她好歹也是你嫂子,你就讓着她些,别老和她鬥嘴,萬一動了胎氣傷着肚子裡的孩子……”
“叫我讓着她,她把娘氣得那樣厲害,你怎地不讓她讓讓?”劉四得給母親拍着背不耐煩道,“你趕緊走,省的看見就心煩。”
劉三有隻得走開,感覺到大夥對自己的指指點點,後悔就不該帶柳玉珍來湊這個熱鬧,這下鬧得裡外不是人。
一陣熱鬧喧嘩過後,趙誠放下大勺,将一大鍋豬肉炖粉條端上桌,宴席已準備就緒。陸全作為村長說了幾句話,隆重感謝了杜衡,大手一揮:“開飯喽!”
長桌上杯盤碗盞丁零當啷,大夥吃得那叫一個熱鬧,杜衡一家子桌前放了好肉好菜,陸全和幾個漢子還來勸酒,杜衡隻好喝了幾杯。田桂芝心裡高興也喝了一杯,她已許久沒有和大夥這樣相處過了,仿佛又回到了杜仲在世時。
苗家全家都來了,占了好位置就開吃,他家男丁多,吃起來也是一個頂倆,苗大娘來之前就跟他們說了,敞開肚子吃,往後可不一定再能吃上這麼一頓好的了。
這次百家宴林屠戶家貢獻了最多的肉,本也是想讓大家吃的開心,可看到苗家人那虎狼般争搶的樣子,林夫郎不高興了,走過去道:“他苗大娘,你家這也太能吃了,一鍋子的肉都叫你們撈去了,也不讓别人嘗兩口。我瞧瞧你家拿的什麼,呦,怎麼就一碗水煮野菜啊?”
原本大夥就對苗家不大高興,聽他這麼說便紛紛附和,苗家長子苗大山道:“那咋了,原本就是誰都能吃,還規定了誰吃多少啊?”
苗家老二也道:“就是,你們自己手腳慢了,能怪誰。”
眼看要激起衆怒,苗大娘出來賠笑道:“真不好意思,這不是高興嗎,漢子嘛本來就吃得多一些,這樣,下次我家殺雞宰鴨給大夥嘗嘗。”
大家都知道百家宴下次不一定有,她這說了跟沒說一個樣,陸全出來打圓場,大夥才壓下不滿。
苗大娘見自家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使了個眼色,以讓給大家吃為由全家都走了,走前還往柱子兜裡塞了一把花生瓜子。
“嗤,這一家子不要臉皮的貨。”柳玉珍啐了一口,喝了口雞湯就吃不下了,好不容易壓下想吐的感覺,拉着劉三有先走了,省得一會要被留下來收拾。
宴席結束一片狼藉,漢子們都幹活去了,嬸子夫郎們留下來收拾打掃,林家夫郎和趙嬸往大盆裡加水,田桂芝和幾個嬸子把髒碗筷都收過來涮洗。
杜若拿了笤帚掃地,收了不少骨頭想要帶回去給狗仔啃。餘青青走過來,拿了笤帚和她一塊兒掃。
“阿若,你大哥真厲害。”餘青青羨慕得看了杜衡一眼,“我大哥要是還在就好了,這樣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杜若安慰道:“沒事兒,都會好的,我爹剛走那會我們也老被欺負,咱們惹不起躲得起,不和他們計較。”
餘青青點頭,兩人一塊把地掃幹淨了。
“這苗春花,真是教了一家子好兒孫,個個跟她似的厚皮老臉不知羞。”林家夫郎邊洗碗邊罵,趙嬸道:“她就這樣,别和她置氣,氣着自己不值當。”
各家洗了自家的碗筷帶回家去,苗大娘一家光想着偷賴不幹活,自家的碗都忘了拿,林家夫郎幹脆給順走了,等苗大娘想起回來拿碗,哪還能找得着,叉着腰罵了一通,趙嬸他們隻當不知道。
趙誠把鐵鍋和大勺收了,拿出一碗雞湯來給周蘭英喝。他辛苦炒了一上午的菜,留些自己吃也應當。周蘭英沒自己喝,拿給趙嬸先喝,趙嬸笑道:“給你喝的,給我做什麼,我老婆子一個,還和媳婦兒搶吃的,傳出去像什麼話。”
周蘭英喝了幾口,也沒自己喝完了,剩下半碗給趙誠。看夫妻倆和和睦睦的,趙嬸笑的一臉褶子,心裡别提多美,等孩子出生就更好了。
田桂芝一臉羨慕,碰碰杜衡胳膊:“瞧瞧,有個媳婦兒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