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知道舒佑在忙什麼,雖說人妖殊途,但舒佑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它也勸不動,往後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知道舒佑沒事杜衡就放心了,見野豬大嬸懷孕便恭喜了幾句,差點想給幾粒安胎藥丸,想起人豬不同,暗暗笑自己。
忽聽到一陣低吼,轉頭看到洞口被一個龐然大物堵住,駭人的吼聲震得洞裡都在發顫,灰土簌簌抖落。
杜衡吓得後退,看着另一隻大公豬氣勢洶洶走了進來,身闆比野豬大嬸還大,獠牙尖銳氣勢駭人,一頭就能把他撞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野豬大嬸擡起眼皮看了一眼,發出幾聲低吼,那公豬也吼了幾聲,聽着緩和了一些。
“那啥,我不是壞人,就是來問些事情,野豬大哥别誤會……”杜衡解釋,好在有野豬大嬸在,那公豬收起惡意,但鼻子裡還呼呼喘着粗氣,不放心得盯着他。
“快走吧,他不喜歡人類。”野豬大嬸道,“記着,對他好點。”
他?哪個他?
杜衡沒太明白,這會也不宜細想,忙不疊從公豬身側擠了出去,長舒一口氣。
他繼續在林子裡采藥,這個時節能采的草藥不少,金銀花枸杞黃芪夏枯草,很快就裝了大半個背簍。
林中忽有鳥雀驚起,撲簌簌抖落了不少樹葉,杜衡回神,感到風大了一些,天上雲層漸厚,沒一會就遮蔽了日光。
不是吧,這麼快就要變天了?
雷聲轟隆自天際而來,一道銀蛇似的閃光從空中掠過,緊接着悶雷炸響,可謂是震耳欲聾,杜衡不由捂住耳朵,感歎這天地之威。
雨點很快砸落下來,雷鳴閃電愈發密集,他加快腳步想趕緊下山,忽見前方出現一個人,一身青衣雨落不沾,竟是玄卿。
“你怎麼在這兒?”杜衡感到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玄卿。
玄卿笑着走過來:“好久不見。”
雨落在臉上模糊視線,杜衡抹了一把,道:“雨太大了,你要不要去我家避……避雨。”
看雨滴落到玄卿頭上就自動避開,杜衡覺得自己忒傻了,人家才不怕雨。
玄卿一派悠然:“無妨,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杜衡暗暗翻了個白眼,你倒是不怕,我都快淋成落湯雞了。
“杜兄弟,”玄卿看向東南方向,緩緩道,“你難道就不想看看,這場雷雨是因誰而來?”
杜衡也看過去,發現閃電似乎隻朝一個地方落下,難道又是什麼精怪在渡劫?
聽玄卿意有所指,杜衡想問,玄卿卻已走遠了。
賣的什麼關子?
杜衡不太明白,看着那方天宇黑雲壓頂逼迫駭人,雖有些犯怵,但玄卿都這麼說了,怎麼也得去看看。
此時舒佑正拼盡全力躲避着天雷,好在第一道天雷威力不大,雖然痛苦但咬咬牙還能忍住。二姐和四弟看得心急如焚,但大哥說了不準幫忙,得靠舒佑自己抗過去。
“你可真夠狠心的。”玄卿啧啧歎道,“以他現在的修為,就算抗過了也是重傷。”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舒溟面容平靜,将眼中關切隐藏,“第一道天雷不過是個提醒,不算太難,往後的路會更難走。”
玄卿雙手抱臂:“也對,總歸死不了就是了。”
天雷一道道落下,暴雨狂風不歇,舒佑逐漸乏力,但死死咬着牙不敢松懈,運起靈力護身。
堅持,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
又一道雷電當頭落下,他已無力躲避,咬着牙硬抗下這一擊。小小的身軀被抛到半空,又直直落下,隻覺四肢百骸如同被撕裂一般,痛到深處已近麻木。
他看着天宇,靈魂仿佛陷入了虛空。
忽然他感覺到一個人将自己接住,懷抱溫暖堅實,有些熟悉。
是杜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