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時候杜仲進山采藥帶回來過，那時隻有小小一塊，那甜滋滋的味道她到現在都記得，看到杜衡找到這麼大一塊怎不樂開了花。

杜衡掰下一小塊給她，她直接放嘴裡嚼，等甜味都嚼沒了就把蜂蠟吐出來，甜得仿佛整個人都泡進了蜜罐子裡。

怕蜂蜜化了，他們快步回了家，杜衡将蜂巢放進大碗中，掰成小塊，留了幾塊給杜若解饞，其餘的都擠出蜂蜜，擠出蜜的蜂巢也可以留着嚼，跟吃甘蔗似的。

所謂煉蜜就是将蜂蜜進行熬煮，去除其中的雜質與水分，增加蜂蜜的粘性，便于制作蜜丸。

煉蜜可分為嫩蜜、中蜜與老蜜，制作蜜丸用中蜜即可，火候極為重要。杜衡壘了個簡易小竈，将蜂蜜放在上面，加了些水慢慢熬煮，邊煮邊撈出浮沫與雜質，待蜂蜜表面冒出細密的泡泡，他撚了些蜜在指間，感覺到粘性，兩指分開時能拉出絲就算好了。

他将煉好的中蜜倒入早已碾磨好的藥粉中攪拌均勻，搓成拇指般大的丸子。

因加了蜂蜜與野山參粉，這藥丸就是賣五十文一粒都不為過，因蜂蜜有限，他統共隻做了五十丸，若是能順利售出進賬肯定不少。

“大哥，你覺得蘭兒姐姐怎麼樣？”杜若邊擇菜邊道，“我覺得挺好的，你喜歡她嗎？”

“小小年紀，懂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杜衡道，“大人的事少管。”

杜若撅嘴：“我有什麼不懂的，大哥才不懂哩，好好跟人家看親，你跑去掏蜂子，害的蘭兒姐姐被蟄了臉，丢死人了。”

杜衡也覺愧疚，不說話了。

夜間洗漱完畢，杜衡照舊半開着窗好讓小黃鼬進出，準備睡覺，忽聽窗邊傳來響動，回頭見窗前竟站了個人。

他心口一跳，一時愣在原地。

是他！

舒佑看着杜衡，心咚咚跳個不止，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來。可雖然緊張，他還是朝前走了一步，顫着聲道：“你……娶我好不好？”

杜衡一時不敢确定自己聽到了什麼，呆呆看着他，“啊？”

“你娶我……”舒佑有些不确定，聲音低了一些，但不甘心，又擡眼看着他，“我給你當夫郎好不好？”

杜衡這會聽清了，沒反應過來他為何會這麼問。

哪有這麼直接問的……

可看到舒佑面露失落，他心口一陣悸動，雖還有些發懵，但他顧不了太多，當下便點頭道：“好。”

此刻他忽然明白了那些時常無意的想念，腦海中總莫名浮現他燭火下的臉，原來是因為喜歡。

舒佑清楚聽到了他的話，看到了他眼中的堅定，滿心喜悅似要湧了出來，所有的忐忑不安都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

他習慣般撲進杜衡懷中，以人的姿态擁抱了他所愛的人。

杜衡這下是徹底不能思考了，心跳都停頓了一刻，隻能感覺到貼着自己的暖熱身軀。

“那說好了！”舒佑在他脖頸上蹭了蹭，臉紅彤彤的，看着他滿臉笑意，“說好了，你就不能娶别人，不能摟着别人睡在一張床上。”

杜衡：“……”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幾時摟着别人睡一張床了？

杜衡覺得好笑，又覺眼前之人實在可愛，與初見時并不相同。雖然并未見過幾次面，但他喜歡這個人，喜歡到刹那間就決定了要和他過一輩子。

“那……你家住哪裡，我好上門提親？”杜衡試探着問。

舒佑愣了，他平時不是和二姐四弟住山洞就是在杜衡家裡，哪有什麼家？

想了一會不知如何應對，舒佑幹脆從窗戶躍了出去，得趕緊去找玄卿商量商量。

杜衡怔在原地，不知自己的話怎麼就把人給吓跑了，那剛才說要娶他的話，還算數嗎？

還有，分明有門，為何要翻窗出去？也不怕摔着。

心跳逐漸平緩，杜衡有種被什麼東西砸中似的眩暈感，不真實，卻又真實發生過，因為他的身體有了某種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