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多弗朗明哥第二次看到時飒真正大殺特殺的模樣。
女孩就這麼站在沾滿鮮豔紅色液體的甲闆上,手持長刀,神色冷冽,但身上包含自己的靴子都沒有沾到任何一滴血迹。
就算是見識多廣,曾做了不少殺滅之事的多弗朗明哥也感到一絲冷意,那種感覺是他曾在四皇凱多身上感覺到的--純粹殺意。
多弗朗明哥放開了線的控制,落在了欄杆上,平靜地看着女孩拿着長刀抵着疑似船長的男人脖子上,好吧,這是一艘奴隸販子的船隻,湊巧被女孩發現然後全船滅亡。
「行吧--妳想怎麼做,時飒?」多弗朗明哥撫額,也不知道這一艘船隻背後站的貴族是誰,他們總是要收拾尾巴要幹淨一些。
「這家夥說船上的奴隸有十人,要販賣的人類有十八位,一位毛皮族。」時飒收回長刀,上面的血迹此時不知為何已經消失,幹幹淨淨顯得非常美麗,隐約能在陽光照映下像紅墨水一樣的圖騰,「船上還有一些交易用品,以及黃金和寶物,全部繳收了,你不是缺錢嗎?」
「咳……」多弗朗明哥一點也不想問女孩是怎麼知道他缺錢,在發現自家的船已經朝這裡而來,「我等一下吩咐迪亞曼蒂做這些事,妳的披風呢?」
他蹙眉的問着女孩,明明離開船前還披着毛絨披風,因為女孩身體虛弱,那件披風是他特地準備的。
此時時飒也覺得有些冷,狠狠打了一個噴嚏後,輕聲說:「給了一個人,她比我更加需要。」
「妳還是先關心妳自己吧。」多弗朗明哥脫下身上的羽毛大衣,為女孩披上,心想着反正類似的披風很多,他可以多準備幾套給女孩替換。
女孩點點頭,忽然聽到了其他的細微腳步聲,她一轉頭便看到她救的那名金發女子與其他人都小心翼翼的望着她,再見到所有控制他們的奴隸販子都被打倒了,他們喜極而泣大聲歡呼。
「妳的傷還好嗎?」時飒披着有些過于大件的大衣,走到了金發女子面前。
「我沒事的……真的……真的很謝謝妳!」金發女子淚流滿面,她臉上的傷已經成紅腫瘀青的狀态,但卻不影響她露出燦爛的笑容。
「好……那就好。」時飒看着女子身上勉強披着的披風,她并沒有再多過問,也不想踩他人傷口,她立即詢問:「這艘船上還有其他人對吧,可以帶我們過去嗎?」
「我知道,在地下船艙!」一個男人大聲響應,他有着黝黑的皮膚,因長期的勞動而顯得粗壯,他身上有着奴隸的印記。
「多弗……」時飒回過頭看向神色怪異的金發青年,雖然火紅色的墨鏡看不出眼睛裡的情緒,但時飒總是敏銳能察覺到。
「我以為妳知道我是海賊?」多弗朗明哥有些陰郁的問着。
「我知道啊--」時飒點着頭,伸手拉住金發青年的手随着那名男人帶領的方向往樓梯走去。
「我不做慈善……」多弗朗明哥反手牽住時飒的小手,并在燈光昏暗的情況下,知道女孩不好走路,幹脆直接抱起她。
「這算嗎?」時飒笑着反問,「我剛剛可是殺了很多人唉。」
殺人算慈善的話,那這世界上就不會有法律規範,這算什麼社會?以暴制暴,以惡制惡?
但很可惜,這個地方就是這樣看起來有制度卻是依然法治破敗的社會。
聽到這一大一小的對話,原本那個帶頭的男人還有些害怕,但他很清楚,長期遭受壓迫暴力的他,現在在他人出手下,不論是好還是壞,總不會比他再次成為奴隸還要更好了。
走過長長的廊道,他們來到了不少有着獨立牢籠的地方。
看到這些牢籠,時飒下意識的抓緊了多弗朗明哥的西裝,她顯得有些驚慌,但很快就用理智壓制那些翻湧的記憶。
多弗朗明哥也注意到了,但他沒有說也沒有問,他隻是抱緊女孩,輕撫着女孩的背部,悄聲的給予着安全感。
時飒注意到牢籠裡不少人都呈現饑餓疲勞的狀态,然後她注意到最深處的一隻憔悴的白色毛皮族,那是年幼的白熊。
他看起來很害怕,恐懼地躲在牢籠的角落。
男人剛剛已經從那些被打倒的奴隸販子口袋翻出了鑰匙,他将牢籠全部打開,所幸這個地方除了年幼的白熊,沒有其他小孩子,大部分都是至少成年的人類,甚至都是女人居多。
多弗朗明哥能從這一批的貨物猜到這應該是要給貴族的玩物,他一向沒有什麼心思去記那些奴隸販子的長相,船上沒有商标或家族标記可以分辨這是哪個貴族或是海賊手下的黑市生意,為了暫時不引注意和風波,他還是決定做的幹淨一些。
等這些人都來到甲闆上,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歡呼,顯然他們尚未遭到強烈的洗腦攻擊,尚未放棄新的希望,他們不确定自己的未來是否會更糟糕,但現在确實得到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