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飛沙走石之中,一頭覆蓋着粗糙鱗片的怪物破地而出,它的巨爪大張欲将上方跳躍而起的精靈撕破。在重力的驅力下并未得逞,墜落在散亂的土地之上。
它的身軀龐大而扭曲,如爬行動物那般趴伏在地面,尾巴肆甩将周邊的樹幹打落在地。
貝克曼仰面倒伏在它尾巴身後,激起的泥土雜草拍到到身上,更不敢動一刻。精靈雙腿屈起攀附着樹幹,朝着他的方向眨了眨眼。
而異獸雙眼如同燃燒的暗火,閃爍着瘋狂的光芒,舔/弄着尖利的齒牙注視戲弄它的精靈後裔。又去用它的四肢去攀爬,每一次伸爪都晃的樹幹震顫不已,異獸在渴望希貝爾,以将她吞之入腹為快。
後裔最會引來虛空異獸。
貝克曼趁怪物去追趕精靈起身隐蔽,不忘去觀察希貝爾的狀況。她拉緊弓弦,手臂與背脊的肌肉繃緊,弓弦陷入她蒼白的指尖。
随着她的手指輕松,箭矢劃破空氣擊中了底下野獸發狂的眼睛。
那異獸更瘋了,反而不要命的向上攀爬。精靈趁此從身後抽出更多的箭矢,去射向怪物,邊大吼,“它隻會追着我,快點打他!”
貝克曼将燧發槍舉置肩前,對準仍在向上攀爬的異獸,“行,下次答應我起碼先看一眼,而不是直接莽。”扣動扳機,一顆顆鉛彈呼嘯而出,直擊頭部。
多發弓箭與鉛彈同時擊中虛空異獸的頭顱,傷口從眼球蔓延到後腦爆裂開來,鮮血四處噴濺,乃至波及到了上方希貝爾。
砰,屍身重重跌落在地,然而這并不能讓貝克曼放松下來。那沒了一半頭顱的異獸,仍舊四肢并用像野獸那般奔向另一位獵物,他這次選擇調整姿勢,雙手反扣槍托。
“簡直就是一闆磚拍到它腦門!”小精靈不複沙灘邊甜美的模樣,她直接踩上異獸的屍體,嘴裡哇哇誇着貝克曼剛剛是多麼的英勇,手上的匕首别着勁刮着硬鱗,整個人血淋淋一片,活脫脫像個小惡魔。
“不如閉嘴。”當然貝克曼在地裡滾了幾圈也沒好到哪去,他站起身拍打着沾染的塵土,但他堅信如果好好調查,絕對不會這麼狼狽。
希貝爾咧嘴一笑,嘟囔着又專心去剖心去了。她可是解剖動物小專家,虛空異獸不也是四肢動物,經驗豐富的老精靈了。
可是她很快笑不出聲了,她捧着手心黏糊糊血管膨脹還在跳動的黑色心髒,貝克曼在隔壁直接薅過她的匕首,一刀重重刺下去。
然而它比自己的心髒跳動的都還要快,希貝爾看看這,又擡頭與貝克曼面面相觑,“是不是沒告訴你,我要把這玩意吃掉。”
貝克曼雖然理解傳說既然存在一定有它的道理,但他從觀察這群精靈分明以捕獵與采集為生。“傳說是真的,精靈吃人?”好吧,他開始擔憂香克斯會不會已經被做成烤串了。
家人們,誤打誤撞直接成為了食物鍊最低端。
她就這麼理所當然回望着他,眼神閃爍着狡黠的光芒,“不會随便亂吃人的啦。哼哼,但如果惹我不開心。”
希貝爾又欲起身遠離異獸的屍身,踉跄幾步,幸得身旁男人支撐着她的手臂才沒有摔下。她下意識捂緊腰側的傷口,被他抱下空地。
興奮勁一下來,希貝爾現在苦不堪言,疼的哇哇大叫,傷口被貝克曼拉開衣物檢查着。
“明明剛剛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小女孩說着害怕,還是擡起手臂捧着那砰砰亂跳的黑心髒,讓貝克曼低頭去處理傷口。
腰側微微凹陷的樹紋被中斷,那應是在爆炸的沖擊力下怪物的碎骨刺向她,小半陷入裡頭。希貝爾本就被血濺了一身,在衣物的遮掩與她那行徑下貝克曼一時才沒有察覺。
他半跪在精靈的面前,手握緊半露出的碎骨,這是他一貫的處理方式,但遲遲沒有下手,少有的顯露了猶豫的神采。
“可能會很疼。”聲音不經意帶着柔和,“或者我先帶你...”話語嘎然而止,他再一次看見了香克斯的黑色紋路順着脈絡迅速蔓延。
希貝爾一直在關注他的動作自然也看見了,一瞬間兩個人都變得無比緊繃,“拔拔拔!”她扯着嗓子催促着男人。
别治病的也沒了,那真的完蛋了!
貝克曼動作極快,碎骨被随意丢在一旁。等精靈眼淚從眼眶裡落下,他已經迅速褪下鬥篷,去包裹她手心的物件。又讓她去抵着他的胸膛,手上繞着希貝爾的腰間包紮着。
她低着頭肩膀顫動着,鮮血與淚水淌在貝克曼的身上,仍由他動作。
等他背過身子,用雙臂攬住他的脖頸,靠在他的後背又繼續流淚,哭個不停。
“謝謝你,還有真的對不起。”
“我總是什麼也做不好,還害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