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奴隸?”貝克曼承認他也不信任希貝爾,她所說的利用乃至将刀橫在特爾德身上他都相信。
但在香克斯與貝克曼的眼裡,她自始自終都是那個在森林裡愛鬧玩又極易愧疚的聰明孩子,她最知分寸也太知道了,是不可能随意去殺害他們的船員的,才借這個機會讓特爾德去練練膽子。
可是疤痕、奴隸這些字眼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又或者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孩子、或者是擁有自由意志的每一個物種之上。
貝克曼握緊拳頭,在憤怒,這種憤怒一直存在,存在每一個人的内心。隻是年歲的增長與下意識地避其鋒芒,這種怒火已經習以為常,所有人被規訓為牢籠裡的一份子,憐憫着牢籠中央的可憐人。
憤怒不能解決問題,希貝爾所述,特爾德所見并不作假。貝克曼面不改色,腦子像滾輪那樣快速略過現有的信息。
不是火燒,不是天龍人的烙印,是人為刻下的。那究竟是逃跑了被人類因為精靈身份捉走,還是本身滅島就是為了希貝爾而來的?
順着希貝爾刻意留下的痕迹,他們很快就來了案發現場。倒下的男人與浸血的地面來了一波親密接觸。
男人的眼睛并沒有閉合,反而像是見到了惡魔那樣驚愕。喉嚨四周青紫的痕迹與腹部凝結的血迹,顯現着這個男人應是被掐住被質問,然後被兇手剖開肚子死去了。而周邊的書桌、床鋪有着被人翻找的痕迹。
特爾德慘白着臉,強撐着依靠在大門處。而貝克曼向前,去翻找着這具屍/體的衣物,感覺頭頂的房梁有一隻小貓在故意發出聲響。
精靈忽視特爾德的驚呼,去靠近這個蹲伏在地面的男人,用拇指和食指去捏住他的下巴,讓他看向已經毫無聲息的男人。
“我與這塊肉進行了一番不太愉悅的談話。”
希貝爾的手腕被貝克曼環住拉下,她又趁機去觸碰他别在腰間的燧發槍,“貝克你來了,就不是過來用槍指着我,對嗎。”
她特地用了其他幹部對他親昵的稱呼,她想如果連貝克曼都不能接受,那連最後那麼一丁點利用的價值,那一點點少時的情誼也沒有了。精靈會在這裡狠狠給他的臉來上一針,把這一切都斷的幹幹淨淨,各走各的路去。
特爾德已經準備兩腿一撒,跑回去通風報信了,雖然不确定希貝爾手臂别的幾個匕首會不會到他的腦袋上。
“或許你在找這個。”貝克曼沒有回應她的話,隻是用着更深沉的眼眸去重新審視這個女孩,他指尖夾着剛被他藏起來的信件。
紙張的邊角已經磨損,看來有一段時間。但也許是因為物件主人的不安與愧疚,一直藏在臂甲的暗層。
希貝爾眼睛發亮,猛地伸手去奪過他手裡的紙張。男人也由她,松開手走到她的側面一同去看信件的内容。
‘精靈希貝爾已捕獲,半月後抵達。-孤狼’
精靈抓着紙來回翻動,又想去透着月光去看還有沒有其餘的内容。
她幾乎氣的發抖,剛剛的折磨并沒有合她意,又轉身去踩着地上無聲息的男人腹部的傷口,即便他紋絲不動。
一小行字就這麼折磨了精靈的幾十個月,她隻恨他已經死去,連一點靈魂都沒有剩下。
“孤狼是近些年偉大航路興起的雇傭兵組織。”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那貓一樣的眼睛未消眼底的惱火,控制不住去怒視着貝克曼。他也沒有在意,走向前去輕拍她的肩膀。
他還是沒有辦法想象她已經長大,可以獨當一面。
“我會幫你收集孤狼的資料,希貝爾。”
她甚至不能夠好好照顧自己。
“離偉大航路還有很遠,去買些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