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失血讓歌洛莉絲的紫眼睛更加黯淡了,她傷口那片爪痕散發着不祥的黑霧,鮮血止不住地沾濕了茜爾的手,在這種侵蝕下歌洛莉絲眼裡的光芒就像那枚碎裂的戒指。
她會死的,在這種極度的痛裡,這麼深的侵蝕,這個家夥死掉後大概率也要變成堕落種……
魔女看着那個深深的爪痕,她竭力收刮起身體裡最後的一點魔力,一團溫暖白色聖光出現在她的掌心——光屬性與暗屬性天賦無法在同一個生靈上共存,這是不該出現在能夠使用暗魔法的魔女手上的治愈力量。
小小的治愈術被送進了歌洛莉絲的傷口裡。
魔女聽見了呼嘯的風聲。
是攻擊?還是救援?
“抵達現場,趕緊撤離傷員!”
在共同争取到最後的時刻,傷痕累累的兩個年輕法師終于放心陷入了昏迷。
*
……
茜爾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頭疼欲裂,視線模糊,這是過度使用魔力的後遺症,這種疼痛卻讓她在恍惚之中知道了自己還活着的事實。
她伸手試圖去夠旁邊的位置,隻摸見了一團空。
謝菲爾德……?
黑發魔女猛地坐起來,眼前的視野晃動,世界在她的眼中緩緩聚焦。
她在一個非常整潔的房間裡,旁邊似乎還有一張床,但是被米白色的簾幔隔開了。茜爾看向蓋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上面繡着一個太陽的圖标,這是光明的标志。
身上那些傷口也大部分都愈合了,暴虐的魔能沒有殘留,身體雖然非常的疲憊,但卻能夠感受到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在托舉着她。
門被打開,一個白袍女人走了進來,看見蘇醒的茜爾驚喜地笑了起來:“你醒了!”
她注意到小魔女有點怔忪的表情,連忙說道:“不要害怕,這裡是神殿所屬的療養所,不會再有罪惡能夠傷害你。”
“……跟我在一起的人呢?”
“啊,是說那個血族孩子跟謝菲爾德小姐吧?”神情溫柔的白袍女人靠近去查看茜爾包紮着的手臂。
茜爾的手臂折斷過,還有很深的一條傷口,中級的聖愈術讓它勉強愈合了,卻留下了一道疤痕,女人在茜爾昏迷的時候會來幫忙換藥。
“都脫離了生命危險,血族的那個孩子在你隔壁的病床,提前你一天清醒,謝菲爾德小姐已經被家族的人接走養傷了。”
……這真是最好的情況了。
原來,沒有老師們的保護,她根本什麼也不是啊。如果她能夠再強大一點,根本不會有人受傷。
小魔女神色恹恹地看着自己裹着繃帶的手臂和手指,這種感覺讓她想到很多年前……
白袍女人牽過了茜爾的手,把手指上纏繞着的繃帶取下來,“我的治愈術還算不錯哦,好好配合上藥膏的話,不會留下一點傷疤的。”
女人想到現場兩個依靠在一起的小法師,想到她們單薄身軀上的傷痕跟折斷的肋骨,還心有餘悸。
如果她們到的再晚一點……
她的神情更加柔和起來,輕輕給了小魔女一個擁抱:“你們都是很勇敢的孩子,你們保護了周圍的弱小者。”
“……是這樣嗎?”茜爾抿了一下有些幹裂的嘴唇,看向窗外的天色,這似乎是早上,“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女人給茜爾倒了一杯水,她聽見隔壁病床的動靜,起身去查看。
那個也已經蘇醒的小血族卻掀過了簾幔,她披着一件有帽子的病号服,湊到茜爾的身邊,用透亮的血色眼睛看着小魔女。
小血族明顯已經掙脫了某種控制,想到這次的疑雲,魔女皺起了眉,迫切地去詢問白袍女人:“這次的事情,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濟慈院會……”
但是女人卻也并不清楚,她搖了搖頭,“我隻負責傷者的救援,相關的事情治安官還在調查,她們每天下午都會過來一趟,我想你有權向她們問清事情的經過。”
“現在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給你們端碗羊奶羹。”
白袍女人離開了,小血族在床邊坐下,想去依靠茜爾,這似乎能給她安全感,小血族清楚地擁有着進入濟慈院以來的記憶,她這麼判斷:“對不起,那個東西會是因為我才出現在那裡的嗎?”
“……不知道。”不擅長安慰别人的小魔女幹巴巴地回答,小血族把一個硬物塞進了她的掌心。
是她佩戴着的那個水滴形狀的吊墜。
“送給姐姐。我感覺它很重要,但是我不記得了……”小血族做出思考的樣子,但是相關的回憶卻非常的混沌,甚至會讓她感覺到疼痛,她情不自禁地想去咬自己的手指。
魔女把自己空間吊墜的小惡魔草根塞進了她的嘴裡:“想吃就吃這個。”
折返回來的白袍女人端着羊奶羹過來了,魔女想起了嚴重的事情——
她想起黑暗精靈導師得要十枚金币才能換取一個治愈術,于是勤儉持家的小魔女用綠眼睛認真盯着女人,問道:“這次的治愈費是誰出?”
“……那肯定是沒用的治安官。”覺得好笑的聖職者把溫度正好的羊奶羹放到了茜爾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