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不會想到,青石鋪面樸實無華的雅室内居然擺着各種駭人的刑具。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棂,灑進幾縷微弱的光線照在刑具上,折射出森寒的光。
林初擡腳移步屋内,周遭一片安靜,靜到可以聽見輕踩石闆時帶動的摩擦聲,她饒有興緻的朝着刑具走去。
目光如同落在珍寶上細細品鑒,渾然不在意那暗紅發繡的痕迹。她擡起手,纖細白淨的指尖輕輕劃過閃着寒光的倒鈎,臉上露出癡迷般滿足的笑容。
“來人,快把周公子請進來,我得讓周公子在永甯宮玩的盡興而歸,不然會怪我招待不周的。”林初一臉激動地對身後的太監說道。
身上大量血迹的周珏被太監攙扶進屋,聽到林初的這句話,他眼中一片死灰,充滿絕望,這一刻,他真想有人能給他來一刀,讓他痛快的死去。
小太監将周珏扶到林初的身旁,退了出去,沒了太監攙扶,周珏身體搖搖晃晃,勉強站立。
“周公子,咱們今天在這間屋子玩點刺激的。”林初一臉興奮。
“來人,把我那對新打的鐵鈎拿來,我要請周公子蕩秋千。”
永甯宮的宮女太監們知道,公主每次來這間屋子,必定有人遭殃,此時此刻,他們不敢做錯任何事,深怕說錯一句話。會被牽連,遭受不可承受的後果。
這時一名太監低着頭,渾身顫抖,戰戰兢兢的拿出連着繩子的銀色鐵鈎,他将繩子固定在房梁上,兩枚銀色的鐵鈎在空中懸浮。
“你知道麼?我曾經在這間屋子裡制作過無數作品,不知道周公子會不會成為下一個令我滿意的作品。”林初手指彈了一下鐵鈎,清脆的聲音響徹在屋内。
周珏一聽這話,三魂沒了七魄,他張着大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不停的磕頭。寂靜的屋内回蕩着頭磕在石闆上發出的砰砰聲。
“周公子這是幹嘛,快請起,這不是折煞我麼,來人,扶周公子起來玩秋千。”一襲紅衣的林初說着坐在屋内唯一一張鋪着白色狐皮的搖椅上。
周珏被兩名太監架了起來,那鈎子對準了周珏的鎖骨。
銀色的鐵鈎閃爍着冰冷的光,鋒利的尖頭刺穿周珏的皮肉,起初隻是滲出血珠,随着鈎子緩緩深入,最終刺穿了鎖骨,血珠成線,死一般寂靜的屋内隻能清晰地聽到衆人壓抑的呼吸聲,以及鈎子撕裂皮肉時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聲。
周珏面色煞白,疼的汗如雨下,他張大了嘴,試圖呼喊,可喉嚨裡隻能擠出“啊啊啊”的嗚咽,那聲音裡滿是痛苦和絕望。
“周公子,蕩秋千蕩秋千,你得蕩起來啊。”林初臉上帶着極近扭曲的笑,手中緊握一根長鞭,猛的朝着周珏身上抽去,長鞭落下,周珏的身體在空中搖晃起來。
由于他整個身體重量都壓在被鐵鈎穿透的鎖骨之上,鈎子連接血肉的地方從滴落血珠到鮮血如注,不出片刻,周珏的整件衣服幾乎被鮮血浸透,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彙聚成一攤殷紅。
“小娃娃,蕩秋千。
一蕩蕩到雲裡邊。
蕩到雲邊摘棉花。
一口吃成胖娃娃。”
林初輕柔婉轉的聲音如惡魔在低語,在屋内回蕩,她滿意地欣賞着挂在身前的作品。對着痛苦搖晃的周珏,輕聲吟唱。
“公主,北域使團前來觐見,殿下邀請您出席昭華殿,熱鬧熱鬧。”一名老太監站在雅室門口,打斷了這美妙吟唱童謠的聲音,他低着頭,恭敬的對林初說道。
“北域?年年進貢的小國麼,不去……我還有正經事呢。”林初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周珏,她秀眉微皺。
“還是去看看今年都進貢了什麼,有沒有什麼新奇玩意吧。”
林初說着從搖椅上緩緩起身,她伸了伸懶腰。宮女太監們浩浩蕩蕩的跟在林初身後出了雅室。
隻有屋内的周珏在無盡的痛苦中掙紮,他的生命在這血腥的“秋千”上搖搖欲墜,無人在意……
“走吧。”林初坐在儀仗上說道。
“公主,您的衣服……”傳話的老太監在儀仗下小聲說道。
晚風拂過,林初聞到身上散發着略微濃烈的血腥味,“哎呀,多謝劉公公提醒,怎麼說也是兩國宴席,總不能一身血腥參加,來人,我要梳妝打扮,盛裝出席。”
天色漸暗,林初端坐在儀仗之上,自幽僻靜谧的靜室出發,緩緩向昭華殿行去。沿途兩側挂着喜慶的大紅燈籠,在暗夜之中發出一片暖紅的光亮。
……
昭華殿内金碧輝煌,仿若白晝。随着門口太監尖自的聲音傳來,“永甯公主駕到”。
原本喧鬧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屋内的王公大臣和進貢的北域使臣們,紛紛放下手中酒杯,齊齊整整地站起身。恭敬地朝着永夏國最為尊貴的女子行禮,“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林初蓮步輕,裙擺搖曳,走在昭華殿中央的紅毯上,她微微擡眸,目光掃過衆人,那眼神中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傲氣,除了這些,她的身體裡還散發着妖冶嗜血的獨特氣質。
屋内的王公貴族和北域小國的使團,目光都追随着眉如新月,眼似秋水,膚如凝脂,手如柔夷。青絲如瀑,一身紅衣似火,妩媚妖娆,宛如畫中走出仙子的林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