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但其實在他吃完他的豐盛早餐的時候也已經不早了。
如今已然快中午了。
本來想睡個午覺的林日軒剛躺上,卻聽到門鈴響。
他以為是快遞,可打開一看。
熟悉的一張臉出現在眼前。
許錦軒拿着兩個盒飯,面無表情的站在他家門口。
林日軒本能讓他想關門,他也是這麼做了。
但那人一手伸在門縫間,也不怕疼。
林日軒連忙又把門推開了,眼中的擔心與關切轉瞬便已傾瀉而出。
“不是,你怎麼這麼蠢啊,沒事兒吧”
許錦軒則是淡淡回了兩個字“沒事”
而他瞄了一眼,那人的手分明紅了一道痕,還說沒事?
“還說沒事呢?手給我看看”
許錦軒歎了一口氣,乖乖的把手伸了過去。
骨節分明的手上顯出了一道淡淡的紅。
林日軒其實知道剛剛那一下并不會造成什麼大傷,但當他看到這道紅,心髒好像被戳了一下。
他一下子把那手甩開轉身,裝似冷酷的說“進來吧,找我幹嘛。”
許錦軒很自然的把兩個飯盒放到餐桌,語氣是一貫的冷淡“送飯”
他站的離餐桌不遠,居然也能聞到飯盒裡面的飯香,以及當他打開蓋子的時候,更能聞到一股叉燒和醬油雞的香味。
他的眼睛被蒙上對美食的熱愛,兩大步走了過去“叉雞飯?”
許錦軒點點頭“嗯”
而剛剛那個裝酷的人似乎不在了,一下坐在餐桌上,但卻沒動,等着許錦軒像伺候大少一樣伺候他。
許錦軒反常的順從,把蔥油給他加好,然後把飯盒放到他的前面甚至就連勺子也用紙巾墊着,放在了飯盒的旁邊。
香味四溢,盡管離他上一餐的時間不長,但他還是吃了滿滿一半。
他還滿足得打了個飽嗝。
可狼吞虎咽一場後,他擡眼看着餐桌前面的人,正慢條斯理吃着飯。
他總感覺這飯在他手裡不太好吃,他眯了眯眼,裝似一臉鄙夷“大少爺,你這樣吃這飯都沒靈魂了”
他的語氣要多欠揍多欠揍,小學生看了都搖頭。
那人擡眼,眼中似是不解。
林日軒沒給他說話的機會,話從他的嘴裡滔滔不絕的湧出。
一會兒說他吃飯吃得令人沒食欲了,一會又說再那麼慢吃飯都得涼了。
最後則是指手機上的時間說“現在再不吃完别說午睡了,回去都不一定能回去”
許錦軒歎了一口氣,把勺子放下,然後把盒子舉起來給他看“我吃完了”
然後起身本想開始收拾東西,但卻一看,桌面上已然打掃幹淨,隻剩他這盒飯和勺子。
他的眼神再次落在坐得吊兒郎當的某人,那人似乎十分得意,還挑釁地向他擡了擡頭。
隻得無奈歎氣。
他把自己剩下的盒子收拾好放在袋子上面拿起準備離開,可剛走到門口。
就被人叫住。
“喂,你怎麼今天過來給我送飯”
許錦軒轉頭回道“我們不是朋友嗎?之前住我隔壁的同學生病了,我也給他送飯了”語氣淡然,好似他覺得這隻是很平平無奇的事。
林日軒隻是轉身又坐回了他喜愛的沙發上。
他又恢複到昨晚悶悶不樂的狀态。
他換了個姿勢趴在沙發上,把自己的臉埋在沙發墊上。
他覺得自己好似越來越嬌氣了。
不對。
他可是猛男,嬌氣這個詞怎麼能跟他聯系上?
他甩了甩腦子,把腦子清空,又躺在床上享受空調的涼快。
可即便這樣,腦子還是會不自覺去想。
他噌的一下又坐起來,他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是不行的,會越來越無可救藥。
他想了想如何杜絕思考,最後選擇的辦法是睡覺。
可他睡不着,昨晚睡了這麼久,睡了才奇怪。
他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又把自己的臉埋在沙發上的抱枕。
煩死了。
他帶着氣,跑回房間,把 Switch拿出來準備開始玩塞爾達。
玩遊戲确實能讓他的心平靜下來。
就這麼不知不覺都打到晚上了,連女士回家了。
連雲煙看着沙發上玩遊戲的兒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今天是不是翹課了?”
“啊?”林日軒遊戲聲音太大了,有些聽不清。
于是連雲煙便加大音量“你今天是不是翹課了!”
“什麼?”這次是他自己不想聽。
連女士快步走上前,俯在他耳朵旁邊喊“你今天是不是翹課了!别給我裝聽不見”
裝聾的某人隻能乖乖承認“咋啦”
“你班主任又給我打電話了,你知道我在那幫阿姨面前有多丢臉嗎?”
“不用丢臉,你兒子長那麼帥,她們兒子一般般吧”
“我不是說這個人家兒子個個品學兼優,誰像你?整天像個混混”
林日軒開始裝聽不見。
她也懶得管這兒子了,罵兩句得了,畢竟自己生出來的。
現在吧,她有些後悔,在醫院就不應該許什麼開心就好,應該是不氣死她就好。
連女士氣鼓鼓的帶着自己帶回來的肉桂卷放進冰箱,然後拿便利貼在冰箱上面留下的字條,便去洗澡睡覺了。
可在客廳的人玩遊戲的手停下,那些剛才壞掉的心情又再次顯現,它像是一塊碎玻璃,一片又一片的紮着,拔了一片又一片。
這種感受很奇怪,很讨厭。
很痛。
他打開手機,點開查看那個沒有回應的問号。
可他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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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從窗戶照射而出,許錦軒坐在書桌前,他握着筆面前擺着題冊,可腦中一片混亂。
明明今天隻是做了一件自己認為很平常的事情,但總感覺不一樣。
這種可怕的想法,一旦發現便彌漫開來,直接越來越多,漫布全身。
他煩躁的撓了撓頭,這和那天在教室裡等他的感覺一模一樣。
題又做不下去了。
他做了一個很幼稚的決定,他把頭埋在書桌上,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冷靜,可絲毫作用沒有。
過了好幾秒,他才又把頭擡回來。
腦中思想越來越淩亂,那古怪的感覺也被蒙上了一層霧。
越來越看不清,越來越不理解。
一切像被纏在一起的線團,全都打結了,無法解開,隻能剪斷。
可他的思緒卻又不能直接剪斷。
他發現,這一切的開始好像是源于一個人。
那是否隻要遠離那個人,自己便可以安然無恙?
兩人心中所想逐漸交錯。
他們都決定了要遠離一切的源頭。
這個決定就像打翻的水,無法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