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曼:“……”先不說你這滿臉遲鈍的樣子,馬上某人就要循聲過來了。
“咦咦咦咦!大家快來看,弗洛被一把劍打了!”果不其然,不知何時在門口探頭探腦的香克斯大聲昭告天下。
坐在地上的三隅耷拉着半月眼,她懷裡還壓着一把沉得要死的寶劍,估計是這個場面讓香克斯覺得有趣,他特意走到她面前,興緻盎然地蹲下來仔細看她:“你能再表演一次嗎?”
“做不到。”三隅語重心長說,“你都老大不小了,别無理取鬧。”
“……”香克斯。
貝克曼幫她把劍挂回牆上,随後他一把揪住香克斯的衣領往外拖,聲音穩重沉靜,用一種苦口婆心的語氣對自家船長說:“你不覺得臉疼嗎?”
被小孩子教訓是真的很丢人啊!
香克斯任由貝克曼把自己往外拖,臉上還笑嘻嘻地側頭朝白發孩子追擊:“下午我們要釣小龍蝦,弗洛參加嗎?”
“我要學習了。”三隅謝絕會面。
“哇,你看到了嗎?她的眼神真可怕啊。”香克斯拉長語調對貝克曼抱怨說。
哪怕是現在,兩個海賊也依舊抵着木門,避免它被風吹得關上,因為和十幾歲的女孩呆在同一個房間裡說話,正常靠譜的成年男性都會保持大門敞開的狀态,所以三隅雖然有些無奈,可看見香克斯伸手抵住門的動作,想起他之前在船長室拿小闆凳擋門的舉動,她還是很有禮貌地開口。
“那個,雖然我不參加你們的活動,但希望你們玩得開心。”她說,“……謝謝。”
香克斯的表情看上去非常驚訝,他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會道謝,他短暫地沉默一瞬,愣愣地哦了一聲,走出去後順手幫她把門關上了。
面對緊閉的木門,香克斯眨眨眼,接着扭頭跟貝克曼對視幾秒,貝克曼似笑非笑地挑眉,等他說話。
“真是個好孩子啊。”香克斯默默感歎。
貝克曼扶額歎氣,有點受不了他:“那就态度正常點,别總欺負小孩了。”
“你不覺得她的表情很好玩嗎?”香克斯笑眯眯地說。
……我能聽得見。三隅坐在房間内冷漠地想到。
她默然地打開系統群聊,開始确認同學的消息,順便繼續今天的醫學背誦環節。
*
遙遠的海域彼岸。
【西奧多[情報師]:你問三隅?她要考藥劑師】
【坎蒂絲[海賊]:诶????】
前田優香關閉私聊窗口,頓了一會,才緩緩望向自己手中的《植物圖鑒說明大全》,表情有些複雜。
海浪超過沙灘的水位線,無聲無息地沖了上來,打濕了她的涼鞋。
“真讨厭,海水竟然沖到了這裡……”前田優香像搖鈴铛似的,微微甩了甩被海水弄濕的腳尖,回頭去看其他人。
巴基海賊團的幾名幹部正在沙灘上曬日光浴,因為今天是久違的大晴天,連獅子利基都懶洋洋地躺在野餐布上,馴獸師摩奇翹着二郎腿吃三明治,卡巴吉則已經在太陽的照耀下呼呼大睡。
坐在太陽傘下的前田優香鼓了鼓臉頰,她這兩天決定去考藥劑師證後,就一直在學習藥草相關的知識,除了群内的共享電子書外,她還拜托其他船員幫忙找絕版資料,拿出前世中考時努力學習的勢頭,為了可分配點數和新技能沖鋒。
可如果三隅要和她考一樣的測試……
躺在折疊椅上正端着啤酒的巴基正在欣賞風景,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稀裡嘩啦的翻書聲,他往右一看,好家夥,自己海賊團内的員工又在發癫。
說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十來歲金發少女,巴基就滿腹吐槽欲,她是有才能沒錯,對各種動物都具有與生俱來的親和力,還放話說自己未來可以跟海王類交流,不僅如此,打雜的時候也不會偷懶,勤勉努力的孩子誰都不會讨厭吧——但!就是不愛聽人話!
前段時間她突然說要出遠門,回來之後叽叽喳喳好一陣子跟他們抱怨海上餐廳的旅程,又是鞋跟斷了,又是化妝品不防水,總之話超多!
巴基五官皺成一團,十分不情願地跟她對話:“你又在搞什麼?不是說準備去考藥劑師嗎?”
“可惡!”金發少女生氣地錘了一拳桌面,把利基都吵醒了,“早知道她去考,我就不去了,我要換一個考試參加!”
巴基放下酒瓶,抱着胳膊,用那種「你說吧我聽聽看」的無語表情看她:“你怎麼一點定性都沒有?作為巴基海賊團的成員,把志氣拿出來,我們可是要成為世界上最有錢海賊團的人!”
“船長壓根就不懂。”金發少女哼了一聲。
什麼?豈有此理!他怎麼可能不懂!巴基一骨碌坐起來,嗓子都快破音了:“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我什麼都懂!不可能被你這個小丫頭瞧不起!”
前田優香皺着眉頭,緊緊盯着他,巴基被盯得頭皮發麻,随後她清清喉嚨,用非常任性的語調開口:“船長你認識那種人嗎?做什麼都比同齡人厲害,能憑借一己之力去任何地方,明明非常有才華,卻埋沒自己的才能——”
巴基額頭和鼻子上開始布滿汗珠,他倒吸一口氣,既驚且疑,瞠目結舌地懷疑眼前這破孩子有讀心術。
“現在發色還特别鮮豔亮眼,很引人注目,所以對方要去做的事情,我就想避開,因為我肯定搶不過對方,這種人很讓人火大吧!”優香叉腰道。
“啊!我知道,我最讨厭這種人了!!!”巴基也義憤填膺起來,附和着罵,“那個混蛋,連自己的夢想都不堅持,還弄丢了我的寶藏,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不遠處戴着墨鏡享受日光浴的卡巴吉默然地把眼鏡往上一推,他跟摩奇互相看了看,兩人眼中充滿了「船長又開始了嗎?」的無語凝噎。
巴基和優香忿忿不平地罵了一會,他倆說得口幹舌燥,于是優香猛喝一口水,從包裡拿出化妝鏡,以令人吃驚的速度輕輕地補了一下口紅,這才讓巴基反應過來:“所以你是因為有人要跟你參加一樣的測試生氣?那就不考呗,有什麼大不了的。”
前田優香瞪着他:“……船長放棄得真快。”
巴基也不服輸地瞪回去:“這叫規避風險,隻有成熟的社會人士才能參透。”
前田優香唰地站起來,努了努嘴——用那種沒有經驗的旅行者常用的口吻,有些傲慢,幾分叛逆,卻又掩飾不住内心的興奮:“不,我就要去考藥劑師。”
巴基看了她幾眼,随後失去興趣般擺擺手,他睜着死魚眼:“随便你,目的地是南海内的島嶼嗎?”
“是特佩洛朱拉波瓦特羅斯德利薩島。”優香說。
“……什麼鬼地方!”
遠方海灣中的海浪在光線中搖蕩,像燃燒的透明火焰,西方低垂的天空已經被染成了暗藍色,夜色一點點地滲透出來,奇怪的是,北邊的天空依然明亮,混着白色和紅色。
雷德佛斯号上,香克斯和三隅同時打了個噴嚏。
“降溫了嗎?”有着亮眼發色的兩人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