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說了這種話,到了這個地步,香克斯也開始了解這是怎麼回事了,這是——類似告白的舉動。他找不到什麼理由打斷或否認她的話,不知道為何周圍籠罩着奇怪的氣氛。
香克斯無視火冒三丈的巴基,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燙。或許是弗洛倫斯的單方面好意膨脹到傳遞給他了,句子最後的部分他沒有聽得很清楚,他的思緒跟不上對話,于是僵硬在原地。
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場所、意想不到的時機被這個人告白,到底是要怎樣啊!雖說人生難料,但這還是真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這種情況他該怎麼辦呢?他對弗洛倫斯的印象大概還隻是「異性朋友」,那麼是不是該認真拒絕她?
不,話說回來,她也沒有說要跟他交往之類的話,隻是被誇了優秀而已,告白與被告白,在旁觀者來看都還好,一旦變成當事人就會很傷腦筋。
香克斯雖然早有耳聞,但依然裝作初次聽說的樣子,努力露出和平常一樣的笑容:“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說完之後還下意識摸了摸滾燙的耳朵。
“喂!你們倆很奇怪啊!”巴基終于插話進來,他頭頂冒出一大堆十字路口,“什麼繼承人,你是無視我嗎?不過是做個餅幹,怎麼就厲害了?”
“這樣啊。”三隅如實說。
“這樣你個頭啊!!!”巴基抓着橙汁杯跳起來揮舞手臂,那爆炸性的攻擊似乎馬上就要降臨到三隅臉上,她立刻俯身熟練地躲過去了。
“按照你的準頭,如果被打中腦袋,我可能就沒命了。”三隅說。
被橙汁打死的話,會讓她青史留名,成為一輩子的污點。
三隅心有餘悸的語氣讓巴基更紅溫了,他眼角抽搐:“你是不是在找茬?”
“不,我剛剛突然想到,這個玻璃杯的直徑似乎剛好可以把你的手卡在裡面,你别不小心卡住了。”三隅提醒他。
“别胡說了,這怎麼可能。”這一說法可能是激怒了巴基,他表情氣憤地喝完橙汁,舉起右手。
手放進杯口拔不出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他巴基大人身上?巴基不顧香克斯的阻攔,直接把手塞進去,看上去杯口大小不太合适,但沒想到手腕處緊緊被固定住了。
“真像火箭飛拳。”三隅感歎道。
“拔、拔不出來!!!”巴基大驚失色。
“……”香克斯。
“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嗎?”
好巧不巧的是,阿萊爾和馬爾科等人注意到這邊,幾個海賊朝三個孩子看過來,巴基立刻用上四分五裂的能力,隻留下手在杯子裡飛在半空藏在三隅身後,要是他現在這個樣子被别人看見,自尊心估計會稀碎。
“沒什麼。”香克斯解釋道。
“感覺巴基話變少了啊。”阿萊爾稍稍提高音量,“你躲在後面吃什麼呢?”
巴基肯定不能容忍自己被阿萊爾看見窘況,他結結巴巴地開口:“關、關你什麼事!我在吃餅幹!你不許搶!”
“真是小孩子口味啊,不會跟你搶的……”阿萊爾嗤笑着擺擺手,和馬爾科等人離開了。
巴基咬牙切齒地瞪着他的背影,然後抓起香克斯和三隅就角落裡走,三人的走路姿勢确實很不自然,巴基遮住自己的胳膊,香克斯用雙手抓住玻璃杯,擋住杯子裡的手,三隅則站在兩人身後。
這樣一來,不仔細研究是發現不了什麼異樣的。
“這裡姑且沒什麼人,你趕緊把手弄出來吧。”香克斯扭頭跟巴基說。
香克斯抓住玻璃杯前段,三隅抓住玻璃杯裡的斷手,他使勁一拽,結果三隅也順勢被拉過去,還差點撞在一起。
“不行,卡得相當緊,這樣是拔不出來的。”三隅說。
“果然……”
有心理準備的巴基并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沮喪,隻是重新把手接上胳膊,他單手抱住旁邊的樓梯柱子,香克斯和三隅一起拉住玻璃杯,三人保持這個姿勢使勁拔河,也許是因為卡得太緊,玻璃杯摩擦皮膚的速度非常緩慢。
“我突然想到。”三隅忽然出聲。
“什麼?”巴基下意識問。
“你要不要拍一張紀念照?畢竟是難得一見的造型。”三隅提議。
“你——我要殺了你這個混蛋——”巴基條件反射地蹦起來。
就在此時,香克斯和三隅使出比剛剛近乎翻倍的力氣拔着玻璃杯,而巴基往相反的方向一跳,這導緻水杯發出“波”的一聲,然後瞬間從巴基的胳膊上脫離出來。
有拔河經驗的人都知道,一旦對面收力,這邊的人就會因為作用力而不受控制地傾倒,抓住玻璃杯的香克斯和三隅跟多米諾骨牌似的撞在一起,同時往後倒。
三隅腦袋上的草帽飛了出去,她的後背着地,身上也重重地砸了個人,香克斯的手正好擊中她的肚子,她還沒來得及發出痛呼,左邊臉頰的位置就磕到了什麼東西,溫熱的氣息覆蓋上去,緊接着後知後覺的疼痛傳來。
兩人摔成一團後馬上第一時間跳起來,香克斯捂住被磕到的牙齒,然後震驚地看着捂着臉的三隅。
三隅覺得左臉有點疼,摸到濡濕的觸感後低頭一看,是幾縷很淡的血迹。
“抱、抱歉!”香克斯迅速在身上找紙巾,他看上去有點手足無措。
他的牙齒磕到她的臉,在她臉頰上留下了一個很淺的半月形齒痕,三隅接過紙巾擦臉,在碰到齒痕的瞬間微微皺眉。
旁邊的巴基都看呆了,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卡手事件能有這麼驚人的連鎖反應,香克斯不僅和弗洛倫斯都摔倒了,香克斯還不小心咬了她一口!
“對不起,我們去船醫先生消毒吧。”香克斯湊過去看那個傷痕,由于距離過近,三隅條件反射地擡眼看他,可還沒等她移開視線,他就像觸電似的把目光挪走了,然後手忙腳亂地抓了抓紅頭發。
“那個……嗯,總之要塗點藥膏。”香克斯看着其他方向說。
“好吧。”三隅表示同意。
無妄之災啊。
香克斯撿起草帽重新扣在自己腦袋上,随後拽着她的手腕走了,走之前還不忘提醒巴基:“下次别再被卡住手了巴基。”
“怎麼可能啊!這麼丢人的事情有一次就夠了!”巴基馬上反駁。
看着壓了壓帽檐往前走的香克斯,以及耷拉着半月眼一臉「怎會如此」的三隅,巴基怎麼看怎麼覺得很微妙,他站在原地茫然地盯了一會。
“是我的錯覺嗎?這兩個人…….”巴基自言自語地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