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頭埋在女孩兒頸前,一呼一吸間灑出潮濕熱氣,他耳側發絲細軟,撓着江遲遲細嫩的脖子,蹭得她有些癢。
江遲遲差點心軟。
時相儒很少呈現這幅服軟的樣子,在江遲遲的記憶裡,如果有人讓他不爽,他一定會捏着鼻子狠狠罵回去,罵到對方破防才算結束。
他一直都是個驕傲的人。
隻有想拉着她做運動的時候,他才會這麼低聲下氣地撒嬌。
脖子被他輕咬一口,江遲遲拉回理智的弦。
她擡起手,揉了揉時相儒的頭頂的發絲。她以前很愛這麼做,像在撸一隻剛洗過澡的小貓,手感極佳。
但現在...
頭頂的發絲微亂而不失紋理,打理成碎蓋,噴過發膠之後的頭發梆硬,讓她無從下手。
江遲遲默默收回胳膊。
“想加回來也可以。”她推開時相儒黏黏乎乎的頭,語氣平靜,“隻要你保證,不會為難宋主管,等這筆廣告上線,我就同意你的申請,怎麼樣?”
這是“小品女王”想的主意。誰都知道時相儒脾氣不好,要是宋坤一上島就被時相儒氣死了,她們的計劃還怎麼運行。
時相儒皮笑肉不笑,“遲遲在想什麼呢,我幹嘛為難那個姓宋的?”
江遲遲:“你先說答不答應。”
時相儒:“沒問題,我絕對不為難他。”
他心裡:為難他的時候絕不被你發現。
接廣告的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宋主管上島考察的時間是周六,為表重視,當天早上,秦向松和江遲遲時相儒三人一起在島上的碼頭迎接。
悠悠鳴笛聲在湛藍的天空下回蕩,時相儒眯着眼,面色不善地打量那位走下輪渡的男人。
他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長相不算醜,至少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的。他看上去四十多歲,身材沒太走樣,隻是小腹微微隆起,撐得襯衫有些緊。
那人穿着一身駝色休閑西裝,黑皮鞋噌亮,明顯是剛擦過,還打了蠟油的。他向後梳了個大背頭,手裡提着一個二十寸黑色行李箱,看起來頗有些商務精英的範兒。
挺能裝。
這是時相儒給他的評價。
宋坤自從下了船,眼神兒就直直地瞅着江遲遲,他邁着大步,從容而矜持地沖到江遲遲面前,語調有些歡快,“遲遲,好久不見。”
他腦海裡有些澎湃,想蹭一個擁抱,于是朝着江遲遲擡起雙手,微微打開,“真是...”
他還沒來得及抱住女孩兒,手先被人抓住了。
“您就是遲遲的主管吧,幸會幸會。”
“歡迎上島,歡迎歡迎。”
時相儒和秦向松一左一右握住了他擡起來的手。
他倆正好一左一右站在江遲遲身邊,兩手這麼一握,就把江遲遲身前的宋坤架住了,動彈不得。
如果他倆再把手一牽,就圍成一個三角,可以把江遲遲圍在中間跳篝火舞了。
宋坤尴尬一笑,“這兩位是?”
江遲遲一一介紹,“這位是時相儒,賬号的策劃兼攝影,這位是秦向松,賬号的攝影兼運營。”
“你們好你們好。”宋坤寒暄幾句,想收回手,卻被兩人抓得死死的。
“我們遲遲之前受您照顧了,真是感謝。”
“對對,遲遲姐還跟我們說呢,說宋主管是個大好人。”
“您這次賞臉前來,一定要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
“酒店餐廳都安排好了,宋主管您就放心吧。”
他們倆跟唱雙簧似的,一人一句,宋坤被左右圍攻,兩條胳膊架在半空中,像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受難耶稣。
“兩位,你們真是太熱情了...就是,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呢?”
時相儒勾起嘴皮子笑笑,“宋主管說笑了,正好中午了,咱們先吃飯吧,我來帶路。”
兩人松開手,宋坤手掌上憑空出現兩條白色手掌印。
是他倆手勁兒太大,給宋坤手都捏得暫時失血了。
宋坤疼得恨不得龇牙咧嘴,還得維持面上的平靜,“行...吃飯...”
江遲遲在背後偷笑。
島上的餐廳大多都在碼頭附近,碼頭人流量大,方便進貨。時相儒在前頭領路,走了五分鐘,宋坤打量着路邊越來越稀少的餐館,心裡略有些不妙,“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吃?”
時相儒笑笑,“帶主管吃一家特别的餐廳。”
談笑間,衆人走到一片沙灘前。時相儒安然自若地踩上沙子,指向一處立在海邊的小棚子,“就是那兒了。”
宋坤一腳踩進沙子裡,頓感不妙——
這可是他最貴的皮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