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斬釘截鐵:“不行,絕對不行!”
她攤開雙手擋住賀雨行,任何一個死角都不放過,不老實交代就别想走出去,“你要是敢住我家,我真扒你衣服了,這次是真的!”
“你讓我住都不住,那麼小一個,伸個懶腰怕把天花闆戳爛,抻抻腿能捅穿牆。”
“敝帚自珍懂不懂?”不過聽他這意思是不來了,那她用不着當攔路虎了,雙手攤平,做出您請的手勢。
“我這個人呢雖然随和,但是領地意識極強,隻要是我的東西就讨厭别人碰,别人碰了我絕對就不要了。”
賀雨行勾起一抹幅度極小的笑容,聽出她話裡的不嚴謹,任何時候說絕對都太早了,總有例外的存在。
隻看有沒有人給得起。
“碰一下一百萬,碰兩下五百萬,碰五下一千萬,你讓不讓碰?”
石岩笑出聲,戛然而止,“你這是在挑戰我,我有兩個答案,你想聽哪個?”不等賀雨行回答,她自顧自說下去。
“如果是以前我當然高興,我的東西才值幾個錢,肯定是有人腦子抽筋了才這樣,百年一遇的機會當然要抓住,錢嘛,誰都不嫌多。”
“但現在不會了。”旖旎的夢幻從她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沖淡的平靜。
“因為世界上沒有傻子,哪有人會用真金白銀砸我的底線取悅我,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圖什麼?我的東西很稀罕嗎?還是我很稀罕?”
石岩的目光赤裸裸,宛如一道切斷潮濕晦暗的光線,那些虛假的朦胧、膨脹的美好都無處可藏。
“現實中不可能有這麼傻的人,就算有也輪不到我,機會都留給那些抱有期待的人,我從來不期待什麼。”
如果不是賀雨行偶然發問,她不可能滔滔不絕講自己講這麼久,大多數時候,她更喜歡把自己隐藏起來,充當傾聽者和旁觀者。
她笑道:“我可是聰明人,聰明人從不輕易上當受騙,收起你的臭錢吧,這種瑪麗蘇的把戲可騙不了我。我都到小區門口了,你家在哪呢?”
賀雨行大步流星,趕在她前面,“直走第三棟。”
“第三棟……那不是我家嗎,你把話說清楚别走那麼快……要是敢騙我我把着門也不讓你踏進我家一步!”
她住二樓,賀雨行住三樓,還正對她頭頂。
“奇怪,三樓這戶不是住了一個舞蹈老師嗎,前幾天還在樓下超市碰見過,怎麼回了趟老家,住戶就變成賀雨行了……”
心裡有個合理的推測,說道:“噢我知道了……你早就猜到我不肯住你家,為了接近我故意跑到我樓上住,還不惜趕走原來的老住戶。”
賀雨行打斷她,敲點道:“注意措辭,什麼叫接近你,我那是接近能量源。”
“随你怎麼說吧。”
住在樓上也有點好處,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況且這鄰居還不是普通人,要是再遇上異界人,樓上樓下就一層樓梯的距離,來得快。
遇到危險,時間就是生命,一分一秒都堪比黃金,而且……賀雨行看樣子是個安靜的,大晚上肯定不鬧騰也不擾鄰。
這麼想一想全是好處,對她百利而無一害,也就火速認可賀雨行的新身份了。
石岩朝賀雨行招招手,舒心地笑道:“晚安,新鄰居。”
生活上遭遇小小的變動,沒想到工作上的變動也跟着來了。
早上八點,交接班開晨會,護士長宣布實習生學習的新計劃,護士長念文書念了半天,語調全程一條線,聽得石岩快睡着了。
好幾頁的念稿,她總結出幾個關鍵點:第一,她暫時要外派到别的科室學習。第二,她要去消化内科學習,而且要即刻收拾東西去新科室報到。
剛到新科室,一個老師指指工牌,溫柔道:“我是負責實習生帶教的負責人,我姓劉,剛來第一天帶你熟悉熟悉科室的布局和消化内科常見疾病。”
走廊另一端,負責人指第一間,“那間是科室庫房,病人需要更換床單被套,都來這裡拿,就在靠窗的兩個櫃子裡。”
石岩走到窗邊,滿滿兩櫃子被套,都是消毒完畢新送來的,摸上去還熱着,可比急診闊綽多了,這科室豪華。
還有個意外發現。
從這個窗戶能直接看到她家的陽台,幾乎一覽無餘。
陽光斜照,花花草草長勢正好,青翠可愛,搖椅晃蕩着,矮桌上擺着小茶壺,還剩半壺沒喝完的水,昨晚忘收回屋了。
視線往上走走,也能看到賀雨行的陽台。
第一眼,她沒敢信。
第二眼,是怎麼做到和他本人風格完全不靠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