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吳教授幾天前就死了,隻是今天才發現了他的屍體。
屍體是謝郊喻第一個發現的。
吳教授死在了自己的屋子裡,但那并不是程桴那天晚上所見的草屋。
他獨居,屋子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考古樣本,也算是和樣本一起住吧。
昨天吳教授一整天都沒出現,但大家并不覺得奇怪,因為他有時會在屋子裡專心鑽研考古。
然而,今天早上謝郊喻有個考古問題不懂,想去找吳教授請教。
結果,一推門,卻發現吳教授的屋梁上懸着一根粗繩——他上吊了。
吳教授是自殺嗎?程桴不相信。
至少在程桴與他接觸的這段時間裡,看不出他有自殺的理由。
當然,這些也隻是程桴聽來的消息。考古隊的人對吳教授的死訊三緘其口,仿佛隻要不提及,吳教授就仍活在世間。
如果吳教授幾天前就已經死了,那麼他的确切死亡時間究竟是何時呢?是一天前,還是兩天前?程桴迫切想知道答案。
如果是兩天前的話……
程桴的思緒不禁飄回了那個晚上,韓煜琛的突然出現,以及他與吳教授在草屋裡的那場異常會面。
“程桴!”謝郊喻的聲音打破了程桴的思緒。
程桴本來是一人坐在考古隊給她安排的屋子内的,謝郊喻突然沖進來給了她一副手套:“吳教授屋裡那些樣本,得趕在警方封存前進行搶救性登記!你和我一起去。”
程桴不知道考古隊那麼多人,為什麼謝郊喻偏偏選了自己去進行搶救性登記。
但是對謝郊喻來說,現在程桴卻是他唯一的選擇了。吳教授的死亡原因暫且不明,如果是他殺僞造的自殺,那麼兇手很可能隐藏在考古隊裡。
現在考古隊的人,謝郊喻一個都不相信。隻有程桴,她是新來的,而且是由于自己的原因來考古隊工作的,加上吳教授之前對謝郊喻的一番話,雖然程桴對于謝郊喻來說,也不能完全相信,但程桴現在無疑是他最好的選擇。
一走進吳教授屋内,一股松木香就撲面而來,那是考古隊用來防腐樣本的藥劑。
就這樣,程桴和謝郊喻将未登記的樣本一個個登記成冊,直到夜晚。
晚上,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雨滴砸在屋頂,斷斷續續的滴答聲在安靜的夜裡額外響亮。
程桴本來想點燈照明,卻被謝郊喻阻止。
謝郊喻用力拉住程桴正在點燈的手腕,眼神是程桴未見過的淩厲。“用這個。”他邊說邊丢給程桴一個手電筒。
謝郊喻不相信吳教授會自殺,這裡是兇案現場,兇手可能還會回來,貿然點燈會吓跑兇手。
如果兇手能回來,最好不過。他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将兇手繩之以法!
良久,謝郊喻才放開程桴的手腕。
程桴的手腕已經被捏出紅痕,但謝郊喻一心在吳教授和這些樣本身上,毫無察覺。
程桴轉了轉手腕,企圖減少疼痛。随之,借着手電筒昏暗的光,繼續對樣本進行登記。
“等等!”程桴本打算繼續登記,卻被謝郊喻小聲叫住。
怎麼了?程桴打算轉頭問謝郊喻,卻被他輕聲、厲聲呵住:“别動!那邊有東西!”
聞言,程桴立即定住不動。
隻見,随着程桴手電筒光的最末端,一個青銅器的最底端竟然在黑夜中發着墨綠色熒光。
謝郊喻順着光,走到青銅器皿身邊,才仔細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古老的蝕刻紋路,由兩條垂直相交的線組成,像是一個“田”的形狀,但外輪廓略有不同。
“這是什麼?”程桴壓低聲音問,隐隐有一個感覺告訴她,吳教授的死可能和這個紋路有關。
謝郊喻眼神晦暗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哪裡能找到這個紋路的相關資料。
“明天你和我去一趟A大吧。”謝郊喻開口。
吳教授以前常常抱怨自己年紀越大,記憶力越差,經常忘事。
謝郊喻當時就賤兮兮地說:“那您得服老!您的記憶力和我們小年輕是不能比。要不您準備個筆記本,把容易忘的事記着呢。”
自此,吳教授就養成了記筆記的習慣。
筆記本在A大,吳教授的辦公室裡。那裡可能會有這個紋路的相關資料。
—
第二天。太陽躍出灰蒙蒙的地平線,照映出整個大地。
“哥,上班啊!人呢?”陸遠給韓煜琛打電話。
陸遠一大早就在INF公司等他,結果等到現在都沒個人影。
韓煜琛今天不上班?那倒是個稀罕事了。
“有事。”電話那頭隻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然後陸遠那邊的電話就傳來一陣忙音。
惹得陸遠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一言不合就挂電話,哪來的臭脾氣。
—
A大校園裡,上早課的同學陸陸續續走出宿舍,走在校園的路上,交織出一副青春活力的畫面。
程桴跟在謝郊喻身後,輕車熟路地就走到教師辦公樓。
吳教授的辦公樓在4樓,好在這裡有兩部電梯,程桴和謝郊喻坐其中一部電梯上去。
4樓到了,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