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火種一想到當時的情景,整個人的大腦就開始作痛。
“對了,我的羲和呢?”畫面亂七八糟地在她的腦海裡跳轉着,剛剛醒來時過于詭異的畫面打斷了她對羲和的思念,直到現在她才想起來。
“去海城了。”亢金龍頓了頓,“抱歉,隻能請你跟我去一趟海城了,你家人那邊我已經有在聯系了。”
姜火種本來想跳起來指着亢金龍的鼻子罵一頓,但是聽見後半段句話,瞬間熄火了:“好吧,算了,就勉強跟你去一趟吧,我還沒見過海城是什麼樣的呢。”
姜火種村子裡的文化比較特殊,母親一直教導她要在保護好自己的同時盡力扶持“姊妹”,若是幾百年前這般的想法完全正确,但直到近幾年……
村子裡有不少人外出打工了,之後要麼永遠留在了外邊,要麼連家中的傳承者都甘願順應大環境讓渡創生能力,要麼就是留在這裡的男人想要賺快錢,成天就是抱怨和指責,獵殺狼群也是打的這個主意。
狼皮賺錢,城裡人稀罕。
于是村裡的人都跟瘋了一樣拿着獵槍到處殺狼。
但賺錢啊。
即使她們不認同,村裡人也隻會重複這句話。
姜火種歎了口氣,她垂下眼睛。
村裡的風波大大小小難以平息,一浪接着一浪,她能明顯感覺到姥姥的疲憊。
她也想躲一下,暫時逃避村裡的紛争。
“至于牠下的是什麼藥——”亢金龍瞥了男人一眼。
對方立即就接收到了她的視線,哆哆嗦嗦地抖着嘴唇,時不時側過腦袋小心地瞅着她的神色,“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氯什麼酮的……”
“季小真給你的。”亢金龍打斷牠,冷眼側視。
“不,不是……女士,我剛剛也說了呀!跟季小真沒有關系,是我自己搞來的……”
亢金龍冷笑一聲:“你根本不可能拿得到這類管制藥物。”
亢金龍隻能感謝背後的人沒有把藥物加工成固體,如果變成□□那就完蛋了。
“至于你為什麼在姜火種身上刮了一道傷口,是因為你當時想放倒的人,其實是姚小虎吧?”
姜火種震驚:“???”
她迅速反駁:“不可能,當時在我旁邊的是你的保镖啊……嘶,不對,當時站在我身旁的好像是姚小虎,隻是保镖往前擋住了姚小虎,牠就撞在保镖身上了。”
“是啊,好一招掩耳盜鈴,你本來想先用針孔下藥給姜火種,褲子裡還準備了粉末,左手藏在兜裡,本來想撒在姚小虎身上,結果失誤了,撞到了保镖,手抖了一下,針劃破了姜火種的皮膚。”
姜火種還是搞不明白:“這太離譜了,為什麼我感覺不到,這不可能。”
“這是可能的。”亢金龍站得有點累了,她随便挪了把椅子坐下來:“你平常在森林裡,不小心被樹枝的倒刺刮一下也未必有感覺,我平常走路不小心擦過鐵架子,當時沒有發現腿上被刮了一道,後來還是洗澡的時候因為水浸到傷口有明顯的滞澀感,我才發現的。”
當然,這是她還沒有踏入這座大山時才會有的感覺了。
現在不論是新添了什麼傷口,她都不可能在洗澡的時候發覺,因為太多了。
多得數不清。
“你不高明了,為什麼要撞完人後還笑呢?好像……就是等着我生氣一樣。”亢金龍毫無生息的眼睛在牠身上挪動,牠被看得渾身打顫,不停地縮着身子,躲避她的視線,她的聲音緩慢卻帶着蟒蛇般的死氣:“你有多少幫手呢?”
男人不敢說話,隻是不斷地回避她的注視。
亢金龍不甚在意,她得不到答案,那就等着“季小真”親自告訴她答案。
她從抽屜裡取出一管針孔。
男人戰戰栗栗地看着冰冷的針尖。
“你這麼喜歡注射麻醉劑,那就往自己的皮膚裡多紮幾針吧?”
亢金龍皮笑肉不笑,她站起身,将麻醉劑遞給坐在床上的姜火種。
姜火種嗤笑了一下,她這回感覺身體恢複了個七七八八,剛剛那幾拳還沒打爽呢!她有點好笑地掃了一眼亢金龍手上的針管。
“太保守了吧?”姜火種有些不屑,她左右扭了扭脖子,雙手活動着筋骨,從床上蹦了下來,“拿針管多沒意思,啊,當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
“不過我是粗人,拳頭不長眼的,不給我當當沙包我的身體還真是沒辦法完全活過來呢?我看你好像也蠻抗打的不是?”
姜火種赤着腳,她笑着靠近地上匍匐着往後倒退的男人。
“你知道嗎?在我們西王村裡,沒幾個人能扛得住我拳頭的,差不多三拳,必倒。”
“可是你卻沒有倒诶!”她龐大的身軀在地下照出陰影,遮在不斷後退的男人身上。
“那就看看你能撐得住幾拳咯?說不準都不要針,我就能讓你好好睡上一覺,唉,我真善良。”
遠處的悶雷逐漸退去,閃電和雷聲的間隔越來越大,男人的慘叫聲就這樣掩蓋在迷離的雨聲裡。
逐漸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