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同學們說得好。”伴随着鼓掌聲一起邁步而來的，是一位嘴唇厚重，眼角帶笑、牽動起淚痣，氣定神閑、舉手投足皆似泥菩薩的女人。

“王老師！”學生們驚訝地回過頭：“您不是……”

學生們看向王老師的肚子，非常正常，仍然是膀大腰圓的模樣，但絕對與懷孕無關：“嗯……”

“嗯什麼？又瞎傳我的小話了？這回又傳的什麼？王老師懷孕請假去了？”

王者恍然大悟地看着那幾個不斷掃向她肚子的學生，指着她們，學生們不好意思地笑作一團：“啊，肯定是，不然你們怎麼各個都這種表情。”

“不錯，周飛翔，你說得很好，”王者拍了拍剛剛那個站出來發言的矮個子學生的肩膀：“我們老師都禁得住批評，對于各種習以為常的秩序，很多時候自己身處其中也會忽視其中細微的偏見，确實應當加以批判，傾聽大家的聲音。”

王者看向目瞪口呆的張昱聞，後者正在調整自己的表情，換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姚婋看着就想起牠如同商人一般遞煙的動作，莫名有些惡心。

“張老師啊，謝謝你幫我帶學生，現在學生是越來越調皮，你坐在主任位置上久了，是有點難以招架。”

你德不配位，連學生都組織不好，下來吧。

張昱聞也嘻嘻笑：“哪裡會呢，王老師，我不也是剛上任嗎？到女高教書時間确實不長，你經驗比我豐富，以後教學方面還需要你多指點。”

我雖然教學經驗沒你強，可是我剛轉來女高沒幾年就拿到了你心心念念的主任位置，羨慕吧？蠹忌吧？

“難能啊，張老師以前在别的學校待的時間也不短，怎麼還要我指點了？都是互相學習，互相交流經驗。”

你在别的學校是白待了嗎？吃幹飯去了？

“哈哈哈，王老師當真謙虛，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安排自己的工作了，這不，校長還找我。”

嘴皮子那麼利索有什麼用？校長還是得找我幹活。

“趕緊去吧，走慢點啊張老師，别閃着腰了，去年你一着急就差點摔下樓梯，可别再骨折了，等下耽誤了見新校長的功夫，又得讓人家小吳幫你處理工作，她自個兒的學生都顧不上了，就得幫你填報表呢。”

嗯，這個不用翻譯，幾乎是明擺着罵人了。

張昱聞本來正要快速下樓的動作一僵，像是想起了上次骨折的經曆，也是被王者給氣的，加上一籮筐事情爆發，導緻了牠下樓沒注意，不小心給摔着了，在床上躺了二三個月才好，好在金志君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牠，才讓牠過得稍微舒坦了點。

想起來就讓牠恨得牙癢癢的，屁股差點裂了，腿上縫了好幾針，現在這腿到了冬天還痛，不過沒辦法了，長教訓了，确實得慢點走。

姚婋嗤笑，她回顧周圍的同學——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生龍活虎地與身旁的同學打鬧嬉戲，完全沒察覺出來剛剛風雲詭變的較量。

隻有掃過沈鴻樹時，才覺她雙眼發亮，不停地緊盯着王者和張昱聞的每一個手勢和動作，甚至是臉部細微變化的肌肉，她的眼睛就像是掃描機，将所有一切都上傳至大腦，有了一個初步草稿。

最後意猶未盡地望向步履蹒跚、早已同上下的學生一起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張昱聞，才轉回視線，剛想瞥向王者，餘光就察覺到了姚婋的視線。

她皺着眉，望向姚婋。

姚婋也望着她。

是同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