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百裡忍冬不得不松開寒英向後退去。
厲無渡沒能留下他的手臂,還挨了一劍,但出人意料的是,少女不但沒有一絲氣餒,反而笑意更深。
沒人知道,就在剛才扣住百裡忍冬脈門之時,厲無渡已借機在他身上下了魔種——魔種以血為傳播媒介,她指尖沾了自己的血,而帶血的指甲又刺破了少年的手腕,如此一來,面前這劍術出衆的少年英才已算是被她捏在掌心裡了!
厲無渡笑着一把拔下插在自己肩頭的靈劍,咣當一聲砸在地上,嘲諷道:“劍修棄了劍,那還叫劍修嗎?我看這位道友天資不錯,不如來我密宗,轉投法修如何?”
百裡忍冬絲毫未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異樣,魔種未被激活時極為隐蔽,即便是靈丹六轉的大能來探查都測不出來,他區區一個靈丹一轉都未到的小修士,自然也沒法發現不對。
但他總覺得面前這個少女笑得有些滲人。
鑒于對方手段繁多,且行招狠辣,百裡忍冬心裡提起了一百萬分的提防,同時背在身後的左手開始暗中捏動劍訣,試圖隔空操控寒英劍。
這種本事通常得是靈丹二轉以上境界的劍修才能練成,可誰讓百裡忍冬着實是修煉劍道的天才,寒英劍又偏偏是有劍靈的高階靈劍,主人和靈劍的雙重buff一加,後果就是讓他提前學會了隔空馭劍的招式。
雖然短時間内隻能勉力動用一次,不過若是能用在敵人意料不到之時,這一次,也夠了。
“道友不必鼓弄唇舌,”百裡忍冬暗中勾聯起和劍靈的心神感應,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拖延着時間,“我乃劍宗弟子,斷沒有轉投他處的道理。”
“哦,那可真遺憾。”少女嘴上這麼說,可神色之間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下一刻,兩人同時發動了最後一招攻勢——
厲無渡縱身撲向百裡忍冬,長刀直砍他左臂。
百裡忍冬本想躲避,可就在這一刻,他體内靈氣運行莫名忽然滞澀了一瞬。就是差了的這一口氣,厲無渡的刀尖便已到了他眼前。
好在此時他成功溝通了寒英劍靈,衆人隻見台上那柄被扔在地上的冰劍陡然暴起,竟自動飛射而出,“嗖”得一下架在了厲無渡下劈的肘下。
冰寒的劍鋒就在下方,散發着緻命的威脅,厲無渡瞳孔驟縮,面上興奮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的确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在靈丹一轉未突破時便做到隔空馭劍,還當真是了不起啊……
他們兩人僵持在那,台下觀戰的修士們卻不樂意了:
“幹什麼呢?怎麼不動了?倒是接着打啊!”有急性子的人催促道。
先前那個和自家師弟解說擂台上二人招式的劍修見狀,不由得出言嘲諷那催促的家夥:“動?這位道友莫非看不出,此時此刻,他們誰要是敢不管不顧地繼續動手,另一個人就會毫不留情地切下他(她)的手臂麼?這等狀況,誰敢輕舉妄動?”
“就是啊!”周圍不乏還有眼神好的,一聽都紛紛附和道,“反正我是不敢,你敢你上啊。”
那人被他們七嘴八舌地說得漲紅了臉,索性仰首沖着擂台外側充當裁判的天宮弟子喊:“喂!這還打不打?若是不打就趕緊判定輸赢,别耽誤大比下一場開始的時間!”
天宮弟子笑眯眯瞥了一眼這語氣乖張的家夥,淡定道:“擂台時限尚餘一刻鐘,若到時場上未能決出入圍五人,則視為全體淘汰。”
聽到這話,百裡忍冬與厲無渡短暫對視了一眼,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個同樣的念頭:既然啃不下對方這塊硬骨頭,那就隻能靠剩下的人了!
“卓師兄!”百裡忍冬揚聲喊道。
“左丹!”與他僵持的厲無渡也高聲喊了密宗隊伍中一個弟子的名字。
被喊的兩人迅速意會,下一刻,場上除百裡忍冬和厲無渡外的混戰再度開啟,但這一次大家都不再留手,拼鬥之間甚至逐漸有了幾分以命相博的味道,就連天山門和碧影宗的人也沒辦法再抱着拖延撿漏的心态了。
因為再不努力,大家就誰也别玩兒了,一起淘汰!
如此那般,在一番激烈的亂鬥後,最終,擂台上除了百裡忍冬和厲無渡,就隻剩下喬天涯、密宗的左丹,以及碧影門的為首弟子秦然了——這位仁兄仗着自己身法迅捷,愣是在擂台上成功以一條滑不丢手的泥鳅姿态苟到了最後。
五人已定,擔任裁判的天宮弟子施施然步入擂台,開始挨個宣告晉級者的名字。
百裡忍冬和厲無渡依舊刀劍相對地僵持着,耳邊是天宮弟子清朗的聲音,面前是彼此夾雜着威脅的緊盯逼視。
少女厲無渡蓦然一笑,出聲道:“哎呀呀,這可真是沒想到,我們平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