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初始任務失敗,攝政王楚雲硯支線未開啟,楚雲硯忠誠度-0,亡國危機增加0%。】
子時的更聲敲過,昏昏沉沉間,系統的電子音格外顯著,陸宵一時分辨不出落在耳邊的意思,隻覺得大腦變得遲鈍又混亂。
恍惚中,寝殿外間傳來一道推門聲。
先是尖細的嗓音,隔着屏風不知道嗡嗡嗡地說些什麼,而後是另一道人聲,低沉冷冽,自帶着寒氣。
“下去吧。”
陸宵像是潛意識裡拉響了警報,直直地坐了起來,眼睛下意識地瞅着帳外。
外面傳來兩聲低低的咳嗽,而後一個人繞過屏風,站在他的榻前。
“陛下深夜傳召,不知有何要事?”
隔着床帳,陸宵看不清楚雲硯的表情,但他也大體猜到,那人冷峻的臉上一定沒什麼波動,冰冷漠然到了極緻。
可他召楚雲硯來,是幹什麼的呢?記不清了……
他聽着,視線緩慢而遲滞的下垂,腦子裡混沌一片,沒有說話。
殿裡的地龍燒得很足,滿屋熏得暖烘烘的,楚雲硯脫下大氅,蒼白的臉色好看了些。
他掃過拉得嚴絲合縫的床帳。
陸宵少見的安靜極了,他耐心等了一會,卻還見帳簾緊閉,沒有動靜。
他不禁疑惑,起身朝龍床走去,“陛下?”
身體的熱度讓陸宵的理智消耗殆盡,他後背緊貼着冰涼的牆壁,頭埋在膝間,黑暗裡,一切清晰可聞。
他聽見隔簾而來的腳步聲,緩慢,卻沉沉和他的心跳融在一起。
有人站在他的塌前,明黃的帳簾微晃,露出一截繡金的玄色袍角。
燭光從逐漸擴大的縫隙中透過,他下意識擡頭,渙散的視線沒有焦距,隻是看見模糊的人影。
消瘦、筆挺,一身整齊的親王服,帶着凜冽的風雪氣。
洶湧的熱意讓他輕松地被微涼的氣息蠱惑,他像沙漠中渴水的旅人,擡起胳膊,伸手。
指尖迫切地攥上一截冰涼的手腕。
楚雲硯避無可避。
貼過來的皮膚柔軟灼.熱,他維持着單手持帳的别捏姿勢,視線掃過那雙細白手指,落在他的主人身上。
陸宵長得很好看,清冷俊秀,帶着未脫的少年氣。
可現在卻可憐兮兮地蜷在床上,領口松散,眼尾微紅,烏黑的長發蓬亂的粘在頸間。
霧蒙蒙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有種一碰即碎的脆弱,仿佛是長于溫室的花草,被人驟然帶進風雨之中。
他下意識移開視線。
落在腕上的指尖燙得驚人,熱意透過皮膚,刺激着他緩慢跳動的心髒。
砰砰——
他閉了閉眼,忽然異常冷靜。
“陛下,松手。”
陸宵擡頭看他,他無心辨認落在耳邊的語句是什麼意思,隻是感覺到手底掙紮,憑借着本能,猛地用力——
他矯健得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眨眼間便将自己的獵物控入手心。
帳内倏然回歸黑暗。
楚雲硯的視線飛快地旋了半圈,他身後,明黃的床幔落下,遮住了透進來的燭光。
鼻尖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陸宵的胳膊撐在他的耳側,沉默中,居高臨下的視線帶着直白的壓迫。
他像勝利者炫耀着自己的戰利品一般,手指劃過他的眼,然後是唇……得意地笑。
楚雲硯僵硬着脊背一動不動,四目相對間,熱意似乎能透過空氣,直沖心頭。
他感覺到從陸宵身上透過來的,不正常的體溫。
他面色微變,手抵在陸宵身前,抓着他寝衣的前襟,朝殿外揚聲狠道:“來人,傳太醫!”
沉睡的承明宮驚醒了,太監和宮女的腳步聲輕而急,目光都略帶疑惑地掃過燈火通明的帝王寝殿。
陸宵折騰了一個時辰,早就昏昏沉沉的要睡過去,卻忽然有人把他扶起來喂了口茶,一口接一口,他被徹底煩醒,氣悶得睜開眼。
卻不想,和楚雲硯四目相對。
他怎麼會在這?
陸宵一驚,猛地坐起來,手掌下意識地扣住枕頭下的匕首,後又反應過來了似的,緩緩把手抽了回來。
楚雲硯的視線朝陸宵枕下掃去,他指尖微不可查的一顫,俊美的臉上像凝着一層冰,也沒說什麼。
他把茶盞放在一邊,眉目微斂,冷硬道:“陛下看來已無事了。”
陸宵一怔,頗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感,他對之前發生的事沒什麼記憶,隻記得他在等楚雲硯,然後一個宮娥……
宮娥!
他頓時清醒,“偏殿!來人……”
“不用去了。”楚雲硯像是料到,突然出聲,臉上沒什麼表情,“宮女趙氏意圖謀害陛下,已然伏誅。”
“死了?”陸宵一驚,忽又鎮定,“屍體呢?朕要見屍體。”
楚雲硯語調不變:“此女子畏罪服毒而死,屍體慘不忍睹,臣已命人扔去亂葬崗,此時怕早已被野狗分食。”
“你!”
陸宵噎住,他腦袋混亂一片,不自覺道:“為何,你明明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