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府中有一個忠心侍衛,押貨重傷險些喪命,臣本想多給他些獎賞,他卻什麼都不要,隻想跟臣求一個人。”
“嗯,繼續。”
“此人是名女子,因家中貧困,被她酒鬼父親賣入宮中,現在禦前灑掃。”
“你是想……”陸宵氣笑,“你用朕的宮人,做順水人情?”
謝千玄不說話了。
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皇宮是帝王起居之地,明晃晃想把手伸進來的,除了謝千玄,陸宵還沒碰見第二個,他頓覺系統誠不欺他,此子果真狼子野心!
他眼睛瞥着,心裡重複飄過兩個字:懷柔、懷柔、懷柔……
“也罷。”他長舒口氣,把折扇放回桌面,“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三日後讓你的忠仆去宮外接人。”
謝千玄眉眼笑彎,眼尾微翹,“謝陛下。”
【謝千玄忠誠度-1】
陸宵:???
他本要起身的力度一頓,看着謝千玄,疑惑、震驚,不可置信……氣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還有沒有天理了?
“001……”他心裡哀嚎,“這群人欺人太甚!”
001磕巴笑道:【會好的……宿主。】
陸宵心神俱疲,也不想看謝千玄讓人氣得牙癢癢的臉,視線放空,一人一球互相安慰。
謝千玄站在一邊,不知道陡然沉默的陸宵是什麼意思,順着他的視線,朝下望了一眼。
一塊浮雕團簇青玉。
他眉頭一挑,恍然大悟,從腰間解下,雙手奉上,笑道:“此玉是我去西域走商所得,瑩潤清透,稀世奇珍,更價值千金,獻給陛下。”
【謝千玄忠誠度-1】
陸宵:???誰跟你要了?不想給就不想給,還反記我一筆?
他猛地站起來,暗暗咬牙,客氣地把玉佩推了回去,皮笑肉不笑道:“君子不奪人所愛,世子不必多禮!”
【謝千玄忠誠度+1】
陸宵:“……”
他不由關心道:“近來明公侯手下生意可好?”
謝千玄疑惑:“陛下何出此言?”
瞧你這副樣子,朕着實擔心朕的稅收。
“無事,随便問問。”
此間事了,他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出宮時已近晌午,如今一耽擱,外面早就天色擦黑,華燈初上。
他估摸着楚雲硯怎麼也該回府了,正準備找寒阙問問,寒阙卻突然翻窗進來,朝陸宵耳語一句:“攝政王進宮了。”
“咳?!”陸宵毫無準備,差點被嗆得半死,着急問道:“他進宮幹什麼?”
寒阙低頭道:“今日巷裡動靜弄得大了些,王爺許是有要事奏禀。”
“朕看不像。”
過往記憶浮現,陸宵已經輕車熟路,咬牙切齒道:“他多半知道了朕偷溜出宮,先準備去承明殿興師問罪,然後再給朕的太傅施壓,多布置些窗課!”
他想起來就頭疼,趕忙掙紮道:“快、快,回宮。”
“恐怕趕不上。”寒阙顯然知道陸宵慣用的小伎倆,看熱鬧道:“攝政王已快到宮門了。”
陸宵不死心,擡頭,看着寒阙怅然道:“雙喜嘴笨,朕實在不放心呐。”
“确實。”
“不如愛卿去幫幫忙?”
寒阙:“……”
說罷,也不理會瞬間臉黑如墨的寒阙,陸宵忿而跳起,越過謝千玄就朝樓下跑,叮囑道:“兩刻鐘,可一定要給朕拖住!”
隻要寒阙能在承明宮外将楚雲硯糊弄幾刻,他也好匆匆從殿後溜進去,當作無事發生。
說罷,擡腿便跑。
隻剩一個人的屋内,大開的窗戶晃蕩了兩下,一個黑影閃過,跪在了謝千玄的腳邊。
“公子,真要讓薛甯撤回來?她好不容易熬到了禦前,眼看就能用上。”
謝千玄沉着臉道:“楚雲硯那條瘋狗,這幾日逮誰咬誰,再呆下去,就要被他揪了尾巴。”
“可是宮裡無緣無故放出個人,就怕他也死咬着不放。”
謝千玄哼道:“小皇帝要放的人,他敢去惹人不高興?”
“薛甯出來後讓她回阜陽呆一段時間,無事不要進京。”
“是,屬下明白。”他猶豫道:“可是皇城司的布防圖……”
謝千玄垂眸想了想,忽然道:“現在什麼時辰?”
黑衣屬下道:“酉時七刻。”
“……酉時七刻。”謝千玄默默盤算了一瞬,倏然笑道:“他趕不上宮門落鑰了。”
說罷,竟足下一點,從窗口跳下,追了上去。
陸宵一刻也未敢歇,他看了一眼天色,不由加快腳步。
茶館出來正是盛京主幹道,延此一路下去,就能看見巍峨莊嚴的宮城,紅磚鎏瓦,十步一哨,燈火亮起,滿目神聖尊貴之氣。
陸宵根本無心感歎夜色下的别樣宮景,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鎏金的紅門古樸厚重,在他的眼前緩緩阖緊。
轟隆——激起一片細塵。
宮門落鎖,非皇命不得入。